寒風吹過來,她也冷靜了一點。“你二哥都開口了,而且這簪子這麼好看,你不是有幾套中式的衣服嗎?正好能配上。”宋清霜勸她,“再說你不要,不是駁了你二哥麵子嗎?”付胭吸了一口氣,語氣清冷,“要麼還回去要麼扔了,反正我不要。”話還沒說完,她徑直往前走。“誒!”宋清霜追上去,錦盒是不能扔的,也不能還回去,她偷偷將錦盒塞進包裡,然後追了上去,“你這孩子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?”付胭不說話。宋清霜狐疑,“你不喜歡...霍淵時一連三天,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待在那。
大多時候在看書,自己做習題,練毛筆字,偶爾抽空看著假山的方向。
然而一次也沒再見到霍銘徵一家三口。
後來聽林嬸說,霍銘徵吵著要上學,明明年紀還不到,卻偏要去幼兒園,最後被程薇瑾忽悠著去了託兒所。
“大少爺是希望二少爺陪你玩嗎?”林嬸給他添了件外衣。
霍淵時解開掛在脖子上的手臂吊帶,把手伸進袖子裡,“阿徵那麼小,我和他玩不到一塊去。”
“也是,二少爺馬上也才三週歲,的確太小了。”
而且霍淵時雖然才八歲,卻已經學完了小學知識,眼界和心智已經基本上超過同齡的孩子,哪裡還會想著和霍銘徵那樣半點大的孩子玩。
“我爸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嗎?”
他這一問,林嬸這纔想起來有什麼事忘了說,連忙笑著回答道:“霍爺下午就回來。”
霍淵時低頭看著外套的釦子一顆顆繫上,嘴角稍稍彎起,“好。”
當天下午,霍承曜果然回來了。
他在花園裡見到一個人讀書寫字的霍淵時,走上前去,寬厚的手掌撫著他的後腦勺,“是爸爸對不起,說過要陪你三天的,不該食言。”
霍淵時繼續低頭寫毛筆字,“我沒生氣。”
他的確沒生氣,可就是這樣不吵不鬧,反而令霍承曜的內心更加愧疚。
“這個豎勾寫得不夠好。”霍承曜開口,握住了霍淵時的手。
“這樣,收筆拉尖,向上翻筆……”
霍淵時背靠著父親暖烘烘的胸膛,抿了一下嘴唇,“這樣對嗎?”
霍承曜眼底劃過一抹讚賞,“對,阿時真是學什麼都快。”
家宴結束後,霍老太爺將霍承曜留下來,“這次能在家幾天?”
“後天早上就要走了。”
霍老太爺沉吟了一會兒,“你工作忙,實在抽不開身就算了,阿時有我們照顧著。”
“最近有些位置在調動,我沒辦法離開崗位那麼多天,以免遭人話柄。”
霍承啟喝了一口茶,“大哥,仕途固然重要,但阿時隻有你這個父親,父母的陪伴是其他人都代替不了的,有時間就多陪陪他吧。”
霍承曜嘆了一口氣,“我知道。”
他忽然想起下午教霍淵時寫毛筆的畫麵,看向霍老太爺,“阿時的毛筆字是您教的吧?”
“嗯,阿時很有天賦,不出三年,就會寫得比我的好了。”
霍承曜頓了頓,“爸疼愛他,也不必這麼誇他,我下午看了,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。”
“怎麼會?”霍老太爺放下茶杯,“你問問承啟,阿時的字如何?”
霍承啟言簡意賅四個字:“顏筋柳骨。”
霍承曜微微愣神。
顏筋柳骨裡的“顏”和“柳”分別是指古代書法家,顏真卿和柳公權。
這個成語用來陳贊書法極佳。
“可是我看見他寫的字……”霍承曜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。
霍承啟提示他:“我估計阿時是想讓你多陪陪他,故意裝作寫不好的樣子。”
霍承曜和父親弟弟聊了很久纔回到別苑。
“阿時呢?”他進門問林嬸。
“少爺吃了藥睡下了。”
霍承曜到樓上,開啟霍淵時房間的門。
亮著一盞燈光昏黃的床頭燈。
霍承曜幾乎都想不起來,自己的兒子究竟是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的一個習慣,以前他甚至都沒有注意過。
反手關上門,霍承曜放慢腳步走到床邊,坐在霍淵時身邊。
溫熱的指尖撥開他額前的碎髮。
霍淵時有一頭和他的母親一樣柔軟的頭髮。
霍承曜看著還貼著紗布的傷口。
這纔想起來,他摔了之後,從未喊過一句疼。
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間,霍淵時緩緩睜開眼睛,恍恍惚惚地看著眼前的人,“爸爸?”
“吵醒你了?”霍承曜放低聲音。
霍淵時搖了搖頭,遲疑地開口,“你又要走了嗎?”
麵對那雙靜默的眼睛,霍承曜心頭窒悶,移開視線,給他掖被子,“剛剛接到電話,明天一早得回去了。”
短暫的沉默後,霍淵時點了點頭,“那你快去休息吧。”
“今晚爸爸陪你睡?”
霍淵時手指攥緊著被子,“不用了,我不習慣身邊有人。”
霍承曜心頭微顫。
第二天,天還沒大亮,二樓主臥方向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。
不一會兒,次臥的門被人從外麵開啟。
一道陰影落在霍淵時身上。
霍承曜將滑落到霍淵時肚子的被子拉起,輕輕蓋在他的胸口上,站在床邊又看了他一會兒,才離開。
門關上的瞬間,霍淵時睜開眼睛,看著天花板。
清晨的霍公館十分寧靜。
他聽見樓下傳來鞋底踩過落葉的聲音。
外麵隱隱約約響起汽車引擎聲。
霍淵時剛閉上眼睛,就聽見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喊著:“那裡是託兒所,根本不是幼兒園!”
接著,他聽見程薇瑾耐心地哄著:“你還小,幼兒園不要你的。”
霍淵時下床,連拖鞋都沒穿,走到窗邊,拉開窗簾往外看。
程薇瑾抱著肉乎乎、壯實的霍銘徵耐心地說道:“我給你安排,幼兒園是吧,今天就去上。”
霍淵時抓著窗簾的手指慢慢鬆開,厚重的簾子擋住了視野裡的那一對母子。
他坐在沙發上,碰了碰右手骨折的地方。
原來就算這樣,也隻能短暫留住他想要的東西。
是他太貪心了嗎?
他這樣問林嬸。
林嬸安慰著他,“霍爺有時間一定會回來的。”
這一等,清明節假期前他纔等來霍承曜要回家的訊息,結果隔天接到電話,他的假期取消。
轉眼就到了夏天。
霍銘徵會吵著要他教他讀書,他有時候耐心很好,有時候不耐煩將他趕到一邊。
他每一天都會在同樣的地方,霍銘徵不需要費力去找。
但漸漸地,霍淵時發現,霍銘徵也不來了。
原來霍銘徵去幼兒園了,接著又上了小學。
而他小學二年級之後就不去學校了。
霍承曜隔段時間會回來看他,但大多時候他們隻是電話聯絡,教導霍淵時的擔子就落在霍老太爺身上。
有一次家宴之後,霍家幾房坐在一起,霍四爺提出霍家的繼承人。
霍家長子從政,次子執教,三子從軍,五子體弱。
唯一隻剩下霍四爺。
結果霍老太爺當眾宣佈,霍淵時是他的繼承人,霍家上下除了霍四爺,無人不贊同。一眼,轉身進了辦公室。下午付胭上班時間,突然接到阿吉打來的電話。“喂,阿吉?”電話那頭,阿吉開門見山,“胭胭小姐,您的錢夾掉在霍先生的別墅裡了,裡麵有重要的證件,霍先生擔心您有急用找不到著急,讓我給您送一趟。”付胭一愣,起身將架子上的包取下來,果然發現自己的錢夾不見了。她拍了一下腦門,暗惱自己的粗心大意,錢夾不見了都沒察覺到。昨天她去看過霍淵時了。霍淵時聽她的話每天按時吃藥,感冒症狀好了很多,咳嗽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