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靜!”“醫生都說這個孩子留不住,你為什麼不能相信醫生的判斷!”傅景冷靜地分析,“我和你隻有過一次,就是酒店的那一晚意外,我分明提醒你吃避孕藥,你為什麼不聽,那種情況下懷上的孩子,不健康的機率太高,你不能什麼都往別人身上怪罪。”“我不信,這些都是你們為了替付胭開脫找出來的藉口,我統統不信!”她情緒激動,發狂地往地上砸東西。“霍靜淑!”霍銘徵快步走進來,他看了一眼地上砸碎的杯子,麵色冷沉,“你想幹什...黎沁心裡暗道不好,匆匆往樓上跑去,發現秦恆也在。
“小沁,你怎麼過來了?”秦恆點菸的手一頓,朝她走來。
黎沁擔憂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。
“昨晚阿徵都不接我電話,我怕他出什麼事,趕緊過來看看,秦恆,阿徵到底怎麼了?”
秦恆麵露為難。
付胭的事的確不好說。
尤其是當著黎沁的麵,更是難以啟齒。
“你不在的這幾年,阿徵後來和付胭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黎沁打斷了秦恆的話。
她不想再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阿徵和付胭的事。
如今付胭走了,以後就當沒有這個人。
秦恆微微愣了一下,他皺了皺眉頭,點了煙,“付胭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,阿徵找了一晚上沒找到她,現在情緒很糟糕。”
即便聽過霍老太爺的話,但真的從秦恆口中聽到這些,黎沁的心還是會像被針紮了一樣。
“有多糟糕?”她心裡存了一些念想。
秦恆撣菸灰時,垂了一下眸。
語氣十分沮喪,“和他十三歲那年的情況隻差一個臨界點了。”
黎沁猛地攥緊手指,毫不遲疑轉身,推開門,秦恆作勢攔一下。
“秦恆,你忘了,當年就是我讓阿徵迴歸到正常生活中的,你相信我。”
秦恆當然沒有忘記。
那一年霍銘徵的情況有多糟糕。
他喜怒無常,自虐,殘暴。
後來是黎沁在房間裡陪了他一夜,他的情況才漸漸好轉。
再到後來迴歸到正常生活。
十三歲到二十九歲,十六年間,情緒一直算是比較穩定。
秦恆的手垂了下來,“好,那就拜託你了。”
黎沁抿唇,“我和阿徵之間不用說這些。”
她推開門進去,秦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,轉身走到窗邊繼續抽菸。
黎沁反手關上門。
主臥黑漆漆的,落地窗的窗簾密不透光。
黎沁下意識去開牆邊的開關。
“啪”的一聲。
燈光亮起。
突然一個酒瓶朝這邊砸過來。
玻璃四分五裂在黎沁的腳底下炸裂開。
“關燈。”男人冷厲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。
黎沁心頭一猝。
霍銘徵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,身邊淩亂的酒瓶倒了一地。
“阿徵……”
男人倏然抬起佈滿紅血絲的雙眸,聲音沒有一絲溫度,“我叫你關燈。”
“好。”
黎沁鼻腔酸澀,她配合地把燈給關了。
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,她也逐漸能看清房間的情況,腳步慢慢地挪動到霍銘徵的麵前。
“阿徵,是我。”
男人一動不動。
黎沁用手掃開那些啤酒瓶,跪坐在他麵前,忽然麵前黑影掠過,一隻冰涼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!
“呃!阿徵……”黎沁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。
霍銘徵的手越掐越緊,黎沁本能地抬起手掰開他的手指頭,掐著他的手背。
“阿徵……是……是我,阿徵……”
黎沁一開始嚇得煞白的臉漸漸充血,又隨著時間的流逝,呈現出醬紫色。
肺裡的空氣一寸寸變得稀薄。
奈何霍銘徵彷彿認不出她來,五指不斷收攏,她毫不懷疑,下一秒他就會將自己掐死。
“是……我,阿徵,我是……小文。”
昏暗的光線裡,黎沁看不到霍銘徵的臉也看不到他的反應,卻能感受到他手指僵硬而顫抖。
手勁正在慢慢鬆懈。
她乘勢將他的手抓開。
黎沁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,空氣流入咽喉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,她靠在旁邊的沙發上,止不住地喘氣咳嗽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。
但她顧不上害怕,看著坐在角落,落寞的霍銘徵心疼不已。
她撲過去,“阿徵,我是小文,我在這裡,我陪著你。”
“小文……”
是霍銘徵喃喃的聲音。
黎沁心中一喜,在昏暗的光線裡摸索,抱住霍銘徵的腦袋,像當年那樣,將他緊緊地抱進懷裡。
“沒事了,阿徵,沒事了,有我在,我一直陪著你。”
而剛才還處在狂躁邊緣的霍銘徵漸漸冷靜了下來。
黎沁喜極而泣。
她不是小文。
她也不知道小文是誰。
隻是當年從昏迷中的霍銘徵口中聽到他嘴裡喊著小文兩個字。
那時候他突然醒來,醫生給他打的鎮定劑效果不大,他狂躁不安,根本認不出麵前的人是她,差一點將她掐死。
她情急之下喊出小文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,前一秒還處在狂躁狀態下的霍銘徵忽然安靜了下來。
鬆開掐住她的手,喊她小文。
再之後她就謊稱自己是小文,安撫他的情緒,一整晚陪他說話,他睡著了也握住他的手。
就像現在這樣,黎沁抱著他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。
霍銘徵漸漸冷靜了下來。
黎沁在心裡鬆了一口氣。
之前她還在想這個方法不知道還奏不奏效,畢竟時隔這麼多年了。
沒想到,霍銘徵仍然在聽到小文兩個字後就安靜了。
這個小文,到底是誰?
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霍銘徵安靜下來,像當年一樣,隻聽她的話。
“阿徵,你好好睡一覺,睡一覺醒來一切都過去了。”
“你會好好生活,好好工作,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“你也會,忘記付胭,不再想起這個人。”
……
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蘇黎世的街頭。
此時此刻,蘇黎世還是清晨,街邊陽光稀薄,一排鴿子從廣場上空掠過。
付胭昏昏欲睡地靠在窗邊,心口沒來由地一陣尖銳的刺痛。
她猛地睜開眼睛,再仔細辨認,那種刺痛感又消失不見了,彷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。
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陌生環境,街邊店鋪陌生的文字,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且不真實。
她恍惚了一下。
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到了蘇黎世。
車子在一棟房子外的草坪上停了下來。
房子有三層高,尖尖的屋頂,有小院子,柵欄裡麵種植了付胭叫不出名字的花。
傅寒霖推開車門下車,繞到這一邊開啟了門,他站在陽光下,整個人彷彿鍍了一層光圈。
“付胭,這以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落在花房裡,霍淵時坐在輪椅上修剪花盆裡的殘枝。不遠處阿吉端著一杯綠茶走來,將茶杯放在花房中間的長桌上,“霍先生,這些活交給他們做就好了。”“他們粗手笨腳的,難免有疏忽,弄壞了我的花。”阿吉知道霍先生的這些花都很名貴的,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,之前在英國養得很好,剛帶回來那段時間差點都蔫了,在霍先生的悉心照料下才得以恢復。霍淵時放下手裡的剪刀,拿溫熱的毛巾反覆擦手,纔拿起桌上的那杯綠茶。掀開杯蓋拂了拂茶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