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錯,她從來沒見過霍銘徵這樣。可又那麼契合,彷彿他靈魂深處就住了一個瘋子。“霍銘徵你放開我,你想幹什麼!”霍銘徵一手拉開推拉門,哐噹一聲門撞到頂,又反彈了一小段回來。溫泉蒸騰的熱氣在空中形成一層白霧,在霓虹的照射下,美得像人間仙境。付胭卻是背脊一寒。她掙紮著要走。霍銘徵將她往回拽,單手剝開她的上衣,她外套裡麵穿著一件新中式的長裙,領口是盤扣設計,霍銘徵扯了幾下。他立體昭彰的臉部輪廓在霓虹的照射下...付胭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,直到祠堂裡亮了燈,她睜開疲憊的雙眼,一滴汗從額頭滑落,微微抬起的臉在燈光下顯得很蒼白。
原來要天黑了。
她抿了抿乾涸的唇,緊緊攥著顫抖的手指,冷汗不斷從額頭往下淌。
過了一會兒,她重新低下了頭。
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進來,她沒回頭,隻聽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。
隨後她聽見是曹方的聲音,和看守祠堂的人說了幾句話後,就朝她走來。
“付小姐,我帶您離開。”
他站在蒲團邊上,低聲說話。
過了幾秒,她沙啞的開口,聲音很低,“能扶我一下嗎?”
曹方一愣,立馬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,不用她使一點力,將她扶了起來。
付胭的雙腿根本不像她自己的了,她無法控製,身子支撐不住地晃了一下。
曹方眼疾手快扶著她的手臂和肩膀,忘記她已經在這裡跪了足足有八個小時,雙腿恐怕是僵又痛,哪裡能站得住。
“付小姐,還好嗎?”
他低聲詢問,結果看見付胭的臉色蒼白難看,額頭佈滿了冷汗。
他連忙攙扶著她,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,拿了個蒲團墊在她的腰背處,讓她靠著,這樣能好受一些。
“您哪裡不舒服?”
付胭搖頭。
曹方為難地看著她,她整個人消沉破碎,他也不敢再問。
過了半晌,她終於開口:“霍靜淑……怎麼樣?”
她可以被帶走,說明霍靜淑和她的孩子沒事了。
應該平安了吧?
曹方皺了皺眉,神情凝重道:“孩子沒保住。”
付胭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驀地一僵,臉色近乎透明。
腦海裡一片空白。
隨後那一灘鮮紅的血劃破空白,佔據了她整個腦海。
眼圈驀地一紅。
曹方不敢去看她的臉,“五小姐現在誰都不想見,她隻想見你。”
他頓了頓,接著說:“她說沒見到你之前,不會吃東西的。”
付胭心底一沉。
原來這就是帶她離開祠堂的理由。
她還以為,霍靜淑轉危為安了,或者……霍銘徵相信她說的話,要放她走了。
原來都不是,老天爺也不肯放過她。
她跪在祠堂,每分每秒都在祈禱著霍靜淑的孩子沒事。
她並不完全為了自己,而是初為人母,她能感同身受,那種喜悅,和患得患失,她並不希望霍靜淑痛苦。
開啟祠堂門,一股寒風吹過來,曹方連忙抖開一條毛毯披在她的肩上,扶著她往外走。
她慢慢挪動沉重痠痛的腿,根本沒辦法走快,站著都成了困難,往外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。
樹影重重,站在車外高大挺拔的男人彷彿融入夜色中,指間夾著一支菸,煙霧被風吹走了,火星忽明忽暗。
他緩緩抬眸看過來,如墨玉般的眼眸浸染了寒霜,沒有半點溫度。
四目相對,付胭蒼白的臉徹底暴露在他的眼底,蒼白的,脆弱不堪,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透著堅毅的毫不屈服的光。
霍銘徵移開視線,用力吸了一口煙,隨後將菸頭掐滅丟進垃圾桶裡,冷沉道:“上車。”
“我沒推她。”
身後一道破碎沙啞的聲音傳來,莫名地揪心。
霍銘徵腳步一頓,寬闊的背影在夜色中明明那麼有安全感,卻在這一刻給付胭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。
他一句話也沒說,扶著車門,坐了進去。
付胭低頭自嘲地笑了一下,她何苦再說一次,他不信她,無論她解釋多少次,他都不會信。
曹方知道有些話很難說出口,但他不得不提醒付胭。
“五太太也在醫院。”
付胭一愣,眼圈倏然一紅,“你們!”
霍靜淑是霍家受寵的五小姐,整個霍家都認為是她推的霍靜淑,才導致孩子沒了,她和母親的境地舉步維艱。
母親在醫院,杜心蕊會怎麼拿這件事做文章,會怎麼刁難母親,可想而知。
她推開曹方,一瘸一拐地走過去,曹方追上來要扶她上車,她咬著牙拂開,彎腰坐了進去。
曹方下意識看了一眼霍銘徵,男人冷峻的側臉收緊,薄唇抿成直線,眉宇間是隱隱流露出的不悅。
他悄無聲息地把門關上,繞過車頭上的駕駛座,在開車之前將車子的隔板升了起來。
車廂內落針可聞。
付胭一動不動坐在角落,車子行駛在路上,路燈一簇一簇地照進來,劃過她手背隱匿的針眼。
她閉上眼,腦海裡理不清任何的思緒,隻覺得好累,腰背很痛很酸,彷彿要折斷掉了一樣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車子停了下來,她以為到醫院了。
結果入眼的是繁華熱鬧的街道。
這個地方她熟悉,往裡走有一條小巷,巷子的盡頭是王記粥鋪。
霍銘徵餘光掃過她的雙腿,降下隔板,吩咐道:“依照她的口味,去打包一份粥回來。”
“我不吃。”付胭收回視線,表情冷淡。
她心繫母親的處境,不敢耽擱太久,杜心蕊對母親懷恨多年,如今她又是害’了霍靜淑沒了孩子,杜心蕊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母親。
霍銘徵看了曹方一眼,曹方心領神會,開門下車,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巷子口。
付胭情緒起伏,隱忍著,“我說了我不吃,你要是不願意帶我去醫院,我自己打車就好。”
“兩餐不吃,你當自己是鐵打的?”霍銘徵聲音冷下來。
午飯時間曹方送飯進去,她一口沒吃。
“我媽……”
付胭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懷孕了,她對自己的身體的確沒那麼上心,可她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了,她有孩子了。
她遲疑了一秒,已經失去了選擇權。
“秦恆在醫院看著。”霍銘徵淡淡地說了一句話。
付胭果然安靜了下來。
曹方將粥打包回來,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王嬸的,還帶了一點小菜回來。
車廂瀰漫著生滾牛肉粥的香氣,霍銘徵降下車窗,點了一支菸。
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窗臺上,街邊五光十色的燈照在他的臉上,浮沉的光影裡,他開口道:“傅景為你說話,靜淑要跟他解除婚約。”資料線隨時充電,連睡覺都不關機。偏偏這個節骨眼上關機了。他奪過曹方的手機,撥了同樣的號碼出去,仍然提示:“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。”曹方也察覺出了不同尋常。就在這時,曹方的手機響了起來,來電顯示是每天接送付胭上下班的保鏢。“方哥,付小姐的電話關機,我上樓詢問了,付小姐的同事說付小姐下午就離開公司了,一直都沒有回來,而且……”“而且什麼,你快說!”曹方催促。保鏢說:“付小姐已經向公司提出辭呈了,傅寒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