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人死了後會變成靈魂

含著眼淚瞪著她,她從兜裏掏出剛剛在地上撿的石頭,然後衝上前朝南伊撲去。南伊迅速地躲了過去,身體重重地撞在了門上,腰不小心被門把手撞到,疼得她臉色發白,皺緊了眉頭。劉曉璐瞥見桌子邊的水果盤上擺放著的一把橘紅色的水果刀,於是她猛地衝上前,抓起水果刀撲在了南伊的身上,麵目猙獰地瞪著她:“賤人!我要殺了你!我要殺了你!我要用刀子割掉你的眼珠!我也要讓你的眼睛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!”說著,劉曉璐便揚起手中的水...傳說一個人死後,會變成孤獨的靈魂,漂泊在這個寒冷的世界。

每天的天空都掛著太陽,時不時還下點兒雨。鄭秋菊突然想給南伊做頓飯,便挎著籃子去買菜。在一個十字路口,綠燈明顯還有五秒,她卻衝了過去。

“吱——砰——”

一輛寶馬停了下來。

班主任昨天晚上佈置了一張數學卷子。南伊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,怎麽也沒有找到。老師走了過去,對她說,回家去拿,什麽時候拿來什麽時候上課。

走到十字路口,南伊看見有好多人圍成了一個圈,外麵還停著幾輛救護車。南伊走過去看了看,瞬間睜大眼睛。胸口像是被人捂住,喘不上氣。她張了張嘴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彷彿全身的血液被凍住,寒氣散遍肢體。

南伊衝上前緊緊抱住鄭秋菊的頭痛苦地哀鳴,她顫抖著手撫上鄭秋菊正在流血的腰部,那裏爛了好大的一個洞,源源不斷的醒目的鮮血刺痛著南伊的眼睛。她親吻著鄭秋菊的臉頰,親吻著。

再次回到以前的家,南伊開啟門。裏麵變得幹淨整潔,變得······更像個家了。這些都是她做的嗎?真好。走向廚房,一碗小米粥擺在桌子上,涼了。

原來鄭秋菊已經好轉,生活也已經好轉了啊。是老天不同意嗎,老天到底在懲罰誰?

南伊捧起那碗小米粥,咕嚕咕嚕地喝下去了。

小米粥是給自己準備的?還是她自己熬好後放在那裏忘記喝了?

隻有一個原因。

她明明愛喝的。

以前鄭秋菊和南伊在家裏的時候從來都不說話,誰都不理誰。但當南伊做了什麽讓鄭秋菊不順眼的事情,那麽鄭秋菊就會劈頭蓋臉地罵她,指責她。

南伊喜歡安靜的地方,因為這樣,可以思考很多的事情,讓自己變得無比冷靜。

死亡為什麽偏偏接近的是她?她原本可以快樂地活下去啊!隻有快樂地活下去,纔可以體會到活著的價值,活著的希望。

“啊——”南伊蹲在地上,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。

消失了所有的光線,所有。隻聽得見洞裏的老鼠啃咬著什麽,嘎吱嘎吱地響。哭聲像是接近死亡的吼叫,那種從黑暗深處傳出的聲音和微微細小作作的聲音。蜘蛛在每個角落都辛苦地織了網,它們不會流浪。

“這麽晚,難道拿個卷子還要在家裏吃頓飯洗個澡嗎?”班主任瞪了南伊一眼,“進來。”

南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揉了揉眼睛。

顏一哲看著她,忍不住問道:“哭過了嗎?眼睛怎麽紅紅的。”

嗯,哭過了,還哭了好久。

南伊搖搖頭,望向窗外,停在樹枝上的幾隻麻雀,嘰喳嘰喳地叫個不停。慢慢接近黃昏,天上是一片片火燒雲,淡薄的紅紗籠罩著整個大地。

微風輕輕地吹著。

南伊一個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,滿是心酸。鄭秋菊就這麽突然一下子消失了,還真有點捨不得。

拖著沉重的腳步,走著。

“南伊。”顏一哲站在南伊身後,重新吸了一口氣,緩緩地說道,“南伊啊,你別不理我。”

顏一哲帶有哭腔的聲音,像一把匕首深深地插進南伊的身體裏轉動著。

南伊停住腳步,轉過身,抬頭,看見了顏一哲滿臉的淚水。南伊看了他好久,終於任眼淚不停地往下掉,“對不起······”南伊抹了一把眼淚,“真的對不起······對不起······”

“跟我說什麽對不起呢?”顏一哲笑道,“你以後隻要每天和我說話我就很高興。”

“嗯!”南伊擦了把眼淚,用力點了點頭。

“每天對我笑。”

“嗯!”

“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情,對我說,我會聽。”

“嗯!”

墓碑,鮮花。

鄭秋菊的葬禮很簡單,沒有很多很多人來參加這個葬禮。

南伊蹲在角落裏,抱著腿小聲地抽泣著。

來不及見到她最後一麵,來不及聽到她的聲音,來不及為她洗衣服,來不及為她做飯,來不及照顧她,來不及孝順她······

來不及······

眼淚,眼淚,全都是眼淚。

校園內飄著香香的果子味。

“你先站在這裏別動,等一會兒允浩出來,你就恰好經過那裏。”

“嗯。”

還真不到一會兒,允浩就從樓梯口出來了。他的校服敞開著,裏麵是一件帶有星星圖案的短袖。

“諾,出來了。”顏一哲愜意地靠在大柱子上。

南伊塞著滿滿激動的心情假裝不在意地走過允浩身邊,然後迅速扭過頭。

他沒感覺嗎?就好像沒有看到自己一樣。

南伊無辜地看了一眼顏一哲,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。他扯了扯嘴,走進了小賣部。

南伊剛從學校出來,就看見南大誌他們站在那裏。

南大誌一臉的愧疚。

旁邊的那個女人,有著苗條的身材,衣衫華麗,一種高貴典雅的氣勢震懾住了過路所有的人。旁邊的那個人,是南伊現在的弟弟,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孩子,個子足有顏一哲那麽高。

酒店。

“我覺得我能生活,我能自理,怎麽能讓您操心呢,您還是好好照顧他吧。”南伊厭惡地看向坐在南大誌身邊的那個人。

南大誌拿起筷子給南伊加了一塊肉,笑著說道:“南伊,跟爸爸生活難道不好嗎?現在······你媽媽不在,爸爸不想讓你不快樂地生······”

“在您現在的妻子麵前說起別的女人,您未免有些太直接了。還有,我覺得我挺快樂的。房子是我的,鑰匙是我的,錢也是我的。我有什麽不快樂?大不了我活不下去鑽車底下就行了。”

南大誌有些生氣,但還是一臉哀求著:“南伊,就算我求求你了,你還未成年,跟爸爸一起生活吧。南伊,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兒,爸爸不想再失去你。”

“您已經失去我一次了,再失去個什麽第二次第三次的有什麽?”

“你鬧夠了沒有!”那個所謂的弟弟瞬間站起來,皺著眉頭衝南伊吼道。

南伊嚇了一跳,不可思議地看著他。

“邵森,坐下!”女人威嚴的聲音響起。

“想跟我們走就跟我們走,不想的話就說不想,哪兒來那麽多廢話,就算你死了這個世界也不缺你一個!”他瞪著南伊。

“啪!”一巴掌落在他臉上。那個女人站起身,“出去。”

那個紹森也是個有脾氣的人,人家二話沒說扭頭就走。

南伊瞟了一眼他的背影:這一巴掌真他媽帶勁兒!

郊區邊上有一棟別墅,那裏離海最近。站在海邊,可以看到海鷗展翅飛翔的樣子,聽到海浪翻騰的聲音。

人煙稀少,這是一個安靜的地方。

“南伊,這是你的房間。”南大誌指了指紹森對麵的房間,“你弟弟的房間就在你對麵。”南大誌笑了笑,“爸媽的房間在你們樓下,你如果有事情就叫我們。”

南伊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。

“睡吧,晚安。”南大誌笑了笑。

當那個時候南伊看到別墅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,南伊總想著為鄭秋菊打抱不平,可又偏偏不想惹是生非。

當初南大誌和鄭秋菊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就沒見個豪華別墅什麽的,南伊很是氣憤。說實話,南伊挺討厭那個女人和那個弟弟。尤其是那個沒有禮貌的弟弟,難道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姐姐嗎!南伊在這個家裏從不拘束,她覺得這是她應得的。

那個女人有著和鄭秋菊一樣的姓氏,叫鄭燕華。

南伊聽到這個名字,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
有次南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鄭燕華一臉微笑地坐在她身邊。南伊不想看見她,便起身就走。這時鄭燕華拉住了她,說了句,我叫鄭燕華,我會好好照顧你的。南伊說了句謝謝後就上樓了。

從那天起,南伊的態度似乎變得緩和了些。不過,南伊非常討厭那個紹森。好像紹森也非常討厭南伊,所以他們一連幾天都不說話。

南伊每天晚上放學南大誌都會開車接她。南伊和紹森的學校不在一個地方,所以南大誌每次接完紹森後就去接南伊,然後他們再開車直接到家。

顏一哲發現南伊的路線不對勁,有天他終於問了出來:“那個每天開車接你的人是誰?那個坐在前排的男生是誰?”

南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玩弄著書本:“哦,你說他們啊,南大誌和紹森。”

“南大誌和紹森?”顏一哲有點疑惑,“我問你他們跟你是什麽關係。”

“爸······”好久沒有說“爸爸”這兩個字,南伊有些生疏。可見顏一哲坐在一旁滿臉著急的樣子,南伊扯了扯嘴角,“爸爸和弟弟。”

爸爸和弟弟。

顏一哲突然想到了什麽,心疼地看著她:“如果他們欺負你,你就告訴我,我去跟他們拚命。”

一天晚上,紹森和南伊同時開啟了自己房間的門,他們互相看了一眼,便各自下樓。

南伊走到飲水機旁邊,恰好紹森也站在那裏。南伊覺得自己是姐姐,所以應該由她先來接水,然後她拿著杯子就要放到接水口的下麵。

紹森立馬抓住她的手腕,說道:“我是弟弟。”

南伊當然也不服,一臉嘲笑的樣子:“我是姐姐,弟弟要聽話,不聽話就不給糖吃。”然後甩開他的手。

紹森又按住她:“你隻不過比我大幾個月,你以為你有多能耐?”

“我比你大幾個月也是你姐姐,怎麽了,看不慣我是麽,我就覺得我特能耐。”南伊瞪了他一眼,甩開他的手迅速地接上了半杯水。

紹森用手推了她一把,可沒想到南伊招架不住,差點摔了過去,幸好隻是水灑在了身上。

南伊的火瞬間就上來了,憤怒地把剩下的半杯水全部潑到他臉上:“沒大沒小!”

紹森鐵青著臉愣在原地,臉上的水滴滴答答掉在地板上,他張了張嘴想叫住南伊,卻見她已經上樓了。。“呀!小兔崽子們!還想跑?!”保安撇嘴,又拿出一個手電筒,“你們幾個人給我站住!站住!”他們跳過一個比較矮的水泥牆,允浩帶頭跑在前麵,後麵的三個人緊緊跟著。保安窮追不捨,連鞋子都不小心跑掉了,他穿好鞋子後,使勁跺了跺腳,指著前麵的四個人奔跑的身影,叫喊:“你們給我站住!站住!我告訴你們,你們完了!完了!”說完,他又追了上去。跑過學校的操場後,南伊有些跑不動了,她彎下腰撐著膝蓋不停地喘著氣,腦袋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