？”董學斌笑笑，“一萬八。”“嗬嗬，那你可不少賺喲。”那小眼睛中年人看完了，對著同伴點點頭，末了看著董學斌道：“這塊賣不賣？”董學斌道：“看多少錢了。”“…嗯，八萬怎麼樣？”董學斌搖頭。“…九萬？”董學斌依舊搖頭。小眼睛中年人便苦笑一聲，“九萬最多了，小夥子你考慮考慮吧，原石還沒完全解開，什麼風險都可能出現，你看，原石另個側麵還有道裂痕呢，如果延伸進去且帶進了臟，那能用的料子就更少了，基本出不了太...招商局大院裡。
孫樹立正和羅海婷陪著謝慧蘭趙興隆等人參觀。
這邊，董學斌看看錶，給彭克農撥了個電話，但也沒打通，“怎麼回事兒？上午我還見到彭總了，聽他說了簽約的事兒，昨天約好的時間是幾點？”
林萍萍答道：“是兩點一刻，已經過十五分鐘了。”
董學斌想了想，“彭總不知道謝縣長來視察？”
胡思蓮漂亮的眉毛擰了一下，道：“我早上提前跟彭總打了招呼，他知道今天謝縣長會主持簽約儀式，通電話的時候他還說會準備一下，按說不會來晚吧？是不是臨時有急事？可怎麼沒打個電話？再有急事也不能把領導晾在一邊啊。”向和謝縣長對招商工作很支援，胡思蓮自然也代表過謝縣長陪投資商吃過飯，她別的感覺沒有，隻覺得現在的投資商一個比一個譜大，好像拿捏住縣裡需要他們的把柄，開始漫天要價，這種風氣讓胡思蓮很不舒服，還沒投資，就好像全縣人民都欠了他們錢似的。
“可能真有事耽誤了，我再試試。”董學斌開始打電話。
一個…
兩個…
三個…
都兩點四十了，電話總也沒人接。
董學斌表情終於有點不好看了，“搞什麼！”
這時，一個扛著攝像機的中年人和兩個縣電視臺工作人員走上來道：“胡秘書，董局長，我們是不是先去簽約會場，采光和器材什麼的得提前準備一下。”謝縣長親自主持的簽約儀式，自然要做個報導。
胡思蓮一沉吟，“再等等。”
等幾個電視臺的一走，林萍萍有點急了，“局長，這…”
董學斌吸了口氣，“讓人去找！馬上！”
林萍萍一聽，立刻打電話找了幾個業務科的人去辦了。
側過頭，董學斌看著胡思蓮道：“胡姐，人沒來，簽約儀式也…你看是不是再讓領導們多視察一會兒？彭總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遲到，我估計是有什麼事，三點之前肯定能過來，不會晚太久的。”
沉默片刻，胡思蓮點點頭，“隻能這麼辦了，我去說。”
謝縣長也好，趙縣長也罷，都是忙的不能在忙的人了，能百忙之中抽空過來主持簽約，完全是對董學斌和招商局的支援，也是發給投資商一個信心，傳遞一個訊號，可弄到現在，說好要簽約的投資商居然遲到了？讓一乾縣領導巴巴等著他？這怎麼也說不過去，董學斌他們的臉上也不好看，所以隻能先拖一拖，如果謝縣長和趙縣長他們真早早到了簽約會場，投資商卻沒來，那笑話就鬧大了。
那邊，胡思蓮走過去跟謝慧蘭低聲說了什麼，謝慧蘭輕輕一嗯，也沒什麼反應，繼續笑瞇瞇地帶著人視察。
這個時候，羅海婷和孫樹立等人也看出了不對勁兒。
林萍萍就悄聲告訴了他們彭克農還沒有來。
孫樹立臉色微變，把陪同的工作交給副局長呂大發和其他幾個乾部後，快步走向董學斌，“局長，人怎麼沒到？電話也打不通？”
董學斌麵無表情道：“通了，但是沒人接。”
“不接電話？”羅海婷惱道：“之前約好的兩點一刻，不是說的好好的嗎？謝縣長和趙縣長都來了啊。”
真是越怕出事越來事！
這筆投資專案是招商局拉來了，也是招商局聯絡上的，要是今天彭克農真把所有縣領導都擺了一道，那招商局的臉就丟乾凈了，謝縣長和其他領導也定然顏麵大損，甚至會影響到謝縣長的威信，人家縣長重視你，過來親自主持簽約，可要是彭克農臨陣反悔，這也是在裸地打謝縣長的臉！這不是小事兒！
一分鐘…
三分鐘…
五分鐘…
人還沒到！
彭克農家離這裡不遠，林萍萍的人已經找了過去，可緊接著就打過電話回來說彭克農家沒有人。
胡思蓮焦急地走上來，“董局長，謝縣長已經視察兩圈了，三點多還要去工商局視察，人還沒找到嗎？”
董學斌也動了氣，彭克農！你丫辦的這叫什麼事兒！
林萍萍一直在拿著手機給彭克農打電話，忽然她大聲道：“接了！”
孫樹立和胡思蓮等人刷地一下就看了過去。
董學斌大步一邁，一把搶過電話，“我接…喂？”
“董局長吧？”電話那頭的彭克農道：“不好意思了啊，剛才公司有點急事，沒顧上來，剛聽見手機響。”
董學斌壓著火道：“彭總，快三點了，謝縣長和趙縣長都在等你，已經快一個小時了，你要是忙，起碼打一個電話吧？謝縣長來了，電視臺的也來了，免費給你做宣傳，這個重視程度以前可從沒有過！我們縣裡是什麼態度你應該看得見！給了你多大的政策優惠你也應該知道！你不能這麼吭我吧？”
“嗬嗬，抱歉了。”彭克農道。
胡思蓮給董學斌使使眼色，讓他不要急，正事要緊。
董學斌做了個深呼吸，“那你現在過來？合同已經準備好了，謝縣長下午還有個視察，你能不能快點？不行我找車接你？”快點過來的話還勉強來得及。
聲兒一頓，彭克農突然道：“這邊事兒還沒完，實在有點走不開，董局長，不是我吭你啊，真是有急事。”
董學斌臉色變了，“那你是什麼意思？”
“公司財政上出了點麻煩，簽約的事兒…公司商量先放一放。”
林萍萍手機聲音很大，附近的孫樹立和胡思蓮等人都聽見了，這下，連胡思蓮這麼好脾氣的人都怒了。
放一放？
不簽約了！？
怎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節骨眼了你才說？？
董學斌胸口都快炸了，“彭總，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？上午咱們見麵的時候還談的好好的！謝縣長過來，電視臺過來，都是咱們提前商量好的！都是為你的專案在造勢！宣揚你的企業！降低你的投資風險！我們這邊這麼重視，跑前跑後地給你張羅，可現在你告訴我不簽約了？沒他媽你這麼玩人的吧！你當我們招商局是什麼？當我們縣長和縣領導是什麼！？”
彭克農停頓了一會兒，“董局長，我也有苦衷啊，公司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，弄成這樣我也不想。”
董學斌道：“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你，先是不接電話，再是取消簽約，彭總，我才發現你譜這麼大！”
“財政上是真有問題，嗯，要不然我有個提議…”
董學斌冷著臉沒言聲，等著他說。
彭克農道：“公司商量，為了降低財政支出和風險，之前咱們談好的那份合同，嗯，土地購置這一塊能不能再降低一百萬？當初談的時候公司就覺得有些高了，現在財政一緊，這筆支出就變得有點大了，所以土地購置如果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減去一百萬，公司盡快會派人過去簽約的，你看？”
孫樹立暴怒道：“好一個獅子大開口！當初給你的優惠已經是底線了！還降一百萬？土地購置總共纔多少錢？你一下砍去三分之一！？”
林萍萍也火了，“當初商量合同的時候怎麼不提？現在都要簽約了你才說？我知道商人重利！但也要講誠信吧？”
董學斌怒極反笑，“彭總，我算看出來了，這就叫恃寵而驕吧？你看我們縣對這筆專案這麼重視，看謝縣長和電視臺的人都來了，所以才一直不接電話，耗著，拖著，知道你要是不來簽約，我們招商局肯定收不了場，沒法跟上麵交代，這才藉此提條件，想逼我們進一步讓步？威脅我們？行啊彭總，咱們也打過幾次交道了，我還真沒看出你是這種人！”
彭克農道：“我可沒有威脅你們的意思啊，確實是財政不方便，公司其他人對這個專案也有些質疑，算了，我現在是有口也說不清了，董局長，這事兒先放一放吧，希望咱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。”董學斌的話很難聽，彭克農也沒心思受他的氣，嘟嘟嘟，直接掛了電話！
去你媽的！
掛電話？你還他媽有理了！
孫樹立氣歸氣，但也知道今天彭克農要是真不來，要真把縣領導給晃點了，招商局的麻煩可就大了，“我去找他談！”轉身就往別克商務那裡走，邊走邊拿出手機來給彭克農打電話。
董學斌跟後麵道：“合約絕對不能讓步！”
“我知道！”孫樹立上了車，開出了大院。
林萍萍臉色有些白，“縣領導顏麵大損！咱們招商局收不了場！這是打所有人的臉！他彭克農這麼鬧對他有什麼好處？眼光就放的這麼低？為了點兒利益連縣領導都不放在眼裡？說變卦就變卦！？”
胡思蓮咬牙切齒地抿抿嘴，“怕是有人給他開出了更好的條件和政策！就算跟咱們縣這邊鬧僵了！他也能到別的縣市投資！所以纔有恃無恐！”這幫商人簡直太不知好歹了！
董學斌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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