條件反射地拚命咳嗽起來，回聲濺起在耳邊，好像是處在一個半封閉的空間，不像是死了！還活著？自己居然沒死？？董學斌齜牙咧嘴地吸吸氣，忍著疼想動一動身子，可剛一扭脖子，就覺得有一塊石頭壓在肩膀上，腦袋沒辦法扭過來。這一下，董學斌很快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，他被困住了，被倒塌的醫院廢墟困住了。周圍的石頭和塌裂的墻壁桌椅密密麻麻的，全堵在自己身邊，顯然董學斌是運氣不錯，醫院塌方的時候並沒有砸到他的要害，而是將...上午。
省城外。
長途車上，火氣一上來，董學斌的情緒反倒是鎮定了下來，淡淡看著窗外瞇著眼睛一語不發。
鈴鈴鈴。
手機響了。
董學斌一接，“喂。”
“我是薑芳芳。”那頭蹦出薑縣長的嗓音。
董學斌身子微微正了正，“薑縣長，你好。”
薑芳芳還是她特有的淡淡的語氣，“聽說你回來了？”
董學斌一嗯，“剛下飛機，在長途車上呢，估計快了的話十點多能到。”
薑芳芳慢悠悠道：“沒車怎麼不跟我說一聲？我也是才知道，正要讓老王開車接你去呢，你等等他。”
“真別麻煩了，我都上車了。”
“嗯，那好吧，回來再說。”
“成，謝謝薑縣長關心了。”
薑芳芳可能是在家裡，電話那頭傳來隱隱的鞭炮聲，很吵，也不難怪，家屬院今天兩家人一起結婚，不熱鬧才奇怪呢。
聽也聽不清，說了幾句就掛電話了。
不過董學斌剛把手機收起來，前麵那兩個喝多了一直在吹牛逼的卻回頭看了看他，眼神很怪。
“縣長的電話？”
“薑縣長是薑芳芳？”
“嗬嗬，這人夠能吹的啊。”
“是啊，裝的還挺像啊。”
“縣長要是都能給他打電話，還至於做長途車嗎？”
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又唧唧喳喳起來，雖然聲音不大。但車上人也基本都能聽見，拚拚看向他們和董學斌。
這車是開往湞水縣的，車上大都也是湞水縣的人，自然知道誰是縣長，姓什麼，所以一聽董學斌電話，都覺得有點好笑。也是董學斌太年輕了。氣質上也比較淡，好像就是個普通大學生的樣子。
董學斌沒搭理他們，跟倆酒鬼他還不至於。
可董學斌不說話。這倆人卻說得更歡實了起來。
其中一個青年對另人道：“今天我聽說咱們湞水縣可熱鬧了，兩個縣委常委的孩子都要結婚，這事兒前兩天就鬧的沸沸揚揚。好像那邊都有點亂套了，哈哈，回去可有熱鬧看了哦。”
另人道：“我也聽說了，是挺熱鬧的。”
青年道：“蒲書記怕是自取其辱了，張副書記可是縣委副書記，還是蒙書記的人，底下乾部有點兒眼色的肯定也參加張副書記兒子的婚禮，就算是薑縣長那邊的人恐怕也有很多會去吧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
“這你就不知道了吧？”
“你給我分析分析。”
“其實很簡單，薑縣長和她的人肯定也不想把蒙書記那邊的人得罪的太狠了，都是要一個平衡的。”
“我看不一定吧？”
“就是這樣。反正蒲書記肯定碰不過張副書記。”
“這個倒是肯定的，咱們湞水縣是蒙書記說了算啊。”
“何止是說了算？蒙書記開了口，別人根本就不敢吭一聲。”
聽得如此，董學斌看了他們倆一眼，這倆貨知道的還挺多啊？
老百姓喜歡談論政治。談論領導，這個董學斌也清楚，所以還是言聲。
不過這倆人說話卻越來越過，可能是酒勁兒上來了，嘴巴裡也沒遮沒攔了許多，絮絮叨叨著。
“不過說起來。薑芳芳聽說長的挺漂亮的。”
“是啊，你沒跟電視上見過？那個小模樣，別提了！”
“見過啊，不過據說本人更好看，可惜啊，早早成了寡婦。”
“哈哈，孫哥，你不是自喻風流倜儻嘛，你去試試吧，要是能把薑縣長給拿下，你一輩子都不愁嘍。”
“嗬嗬，行，有機會我試試去。”
“行了，咱們也別說這個話題了。”
“怎麼了？說說怕什麼的？”
“哈，剛才薑縣長不是剛給後麵那人打過電話嗎？”
“吹牛逼你也當真啊？我還說我認識蒙書記呢！”
董學斌一直因為張萬水的事兒壓著火呢，開始是懶得搭理這倆酒鬼，不過聽他們越說越離譜，董學斌也煩了，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，穩穩坐著，隻是隨手摸出手機給秘書姚翠發了一個簡訊。
滴滴，簡訊很快回復了過來。
姚翠：明白了，我馬上去辦。
董學斌把手機一收，閉目養神。
半小時…
一小時…
長途車進了湞水縣，停在了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長途汽車站裡，車門一開，大家拿著行李紛紛下車。
兩個醉鬼也站了起來。
董學斌這時也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那喝醉的青年想擠一下過去，卻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。
同伴調侃道：“人家認識薑縣長呢，讓人家先下車。”
青年哈哈一笑，“也是，小小的長途車上也藏龍臥虎啊！”
大家也都下意識地瞅了董學斌和他們一眼，陸陸續續下車了。
可這時候，兩輛城關鄉的警車突然駛了過來，停在了長途車旁邊，那個架勢隱隱有把車圍住的感覺。
很多人都是一眨眼，什麼情況？車上出小偷了？
下一刻，警車上下來了幾個和一個帶頭的中年人，中年人四顧一掃，看到了董學斌，慌忙快步迎了上去，“董縣長！”
董學斌慢慢和他握握手，“辛苦的同誌們了。”
中年人立刻道：“不辛苦，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職責，人在？”
董學斌指了指後麵那兩個目瞪口呆的酒鬼，然後他回頭道：“我還有點兒事兒，先走了，你們處理吧。”
“我找車送您吧？”
“不用了。”
董學斌慢步走出了長途車站。
剩下一眾人都被這一聲“董縣長”給驚出了！
董縣長？董副縣長？那個新來的常務副縣長？？
董學斌一走，那中年人臉色就黑了下來，盯著那倆人看了看，一揮手道：“給他們帶回去！”
“啊！”
“別別別！”
“誤會！都是誤會！”
倆人慌了，酒也醒了許多。
幾個可不管，頓時上去壓住了那兩個醉鬼，這就叫禍從口出，大事兒或許沒有，但拘留個二十四小時還是可以的。
那倆人臉都綠了，這才知道一直坐在他們身後的、一直被他們調侃的那人居然是個副縣長！
之前真是薑縣長的電話？？
我了個靠！既然是副縣長您還做什麼長途車啊您！（看著董學斌和謝慧蘭走遠，詹桂平夫妻倆相視一眼，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些復雜的色彩，若有所思。有了治療的希望，詹柔柔心情也好了起來，看到父母這樣她就很奇怪道：“爸，媽，怎麼了？”詹夫人溺愛地摸摸女兒的頭，道：“傻丫頭，你說怎麼了？你知道能住在這個樓的都是什麼人嗎？都是部級以上的領導，國級的也有。”詹柔柔一愕，“那之前跟董主任說的話幾個人…”詹桂平壓低嗓音道：“一個上將，兩個部委副職，還有那柳副院長，也是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