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8章 誰想投降

憋著一股火,便仰頭將酒一飲而盡,嘲諷道:“我哪有什麼高見,話都讓仲治說完了,佩服佩服。”辛毗見許攸語帶嘲諷,本來想要反諷幾句,卻聽許攸冷冷道:“我隻是覺得,當初佐治在本初公治下時,起碼稱呼一聲使君,然而人一死,便直呼其名,還真是坦蕩啊。”辛毗沒有想到被許攸抓到這個把柄,一下子便漲紅了臉,他確實有為此諂媚曹操的用意,但直呼的前主公的名姓,確實是無禮之舉,尤其是袁紹還是他的舉主的情況下。這事情說大不大...第818章誰想投降

江東的謀臣並不少,但大部分都是江東士族,和張昭其實並不怎麼對付,於是有人出來道:“張長史一到,兇虎便發兵攻伐,是不是長史向兇虎許諾了什麼?”

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,心道你這是暗指張昭所為是孫權指使的,還是說張昭背叛了孫權?

等他們定睛一看發話的人乃是虞翻,登時又露出瞭然之色,按此人性格,確實有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。

虞翻字仲翔,日南太守虞歆之子,最初為會稽太守王朗的功曹,彼時孫策攻打王朗,虞翻值父喪仍追隨王朗,不離不棄,後王朗數敗,讓虞翻回家贍養母親,虞翻方纔歸家。

後來孫策擊敗王朗並生擒之,對虞翻這種脾氣硬的人倒是頗為欣賞,於是親自登門請其為功曹。

虞翻在江東士人中有人看不慣他,有人卻很欣賞他,畢竟孫權的官員,很多都是當初在王朗手下做過的,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,當下有人起身附和。

這一來張昭那派的江北士人便不高興了,兩邊紛紛爭吵起來。

但周瑜卻是心中冷笑,眾謀士隻知第一層,卻並不知第二層,虞翻此人在周瑜眼裡,其實和張昭是同一個派係的,如今這麼說,未必不是反其道而行之,為張昭開脫的。

因為周瑜認為,虞翻也是個投降派。

當初孫策攻打王朗時,虞翻也曾勸王朗投降,這是典型的打不過就不想做任何事的江東本地士族風格,和周瑜這種半外來戶還不一樣。

周瑜雖然也是江東士族的代表,而且其和張昭都是廬江出身,嚴格來說是江淮人士,但因為依附孫策,轉向了江東士族。

江東士族之中也分很多派係,當初孫策重用張昭和周瑜,是來壓製分化陸氏虞翻這種江東當地士族的。

而且虞翻對其舉主王朗很是忠心,而王朗是徐州東海郡人,出身中原,舉主是太尉楊賜,即太尉楊彪的父親,所以王朗相比江東更加忠於漢室,被孫策俘虜後也堅持不投降而被流放。

在周瑜看來,如今江東官員的構成極為複雜,一個人一個心眼,人心根本不齊,而且周瑜為了完成孫策的託付,還要捏著鼻子和張昭這種投降派合作,這讓周瑜想想就覺得心累。

聽到袁熙出兵的訊息後,周瑜一度覺得張昭是自作主張,私下和兇虎勾結了,但事後他仔細想想,又覺得不太可能,因為張昭這麼做也太過失智,除非他不想再回江東了!

最後周瑜還是隱隱猜到了事情真相,張昭應該是被袁熙扣住了,利用訊息傳遞的時間差,把江東綁到了自己的戰車上,為袁熙攻打曹操陣營造勢!

想到這裡,周瑜暗罵袁熙奸狡,毫無士人談判的風度!

不過周瑜即使明白這些內情,也不打算發話。

因為這些日子他和孫權相處下來,發現孫權的性格和孫策很不一樣,孫策做事雖然兇暴,但都是光明正大殺人,但孫權卻不一樣,心思很重,很多話都藏在心裡,對人猜忌尤甚。

尤其是周瑜管外事,便是軍務為主,他公開出言議論內臣,很可能讓孫權不喜,於是周瑜在這種事情上開口十分謹慎。

但周瑜不說,自然有人打圓場,魯肅站出來道:“仲翔,子布為江東出使,說不定已經身陷囹圄,並非他所想所為啊.”

魯肅向來厚道,雖然和周瑜同鄉,但為人低調,在江東士人中口碑很好,所以他一勸解,虞翻也便不說話了。

魯肅轉向孫權,諫言道:“主公明鑑,張長史剛到壽春,前後不過一兩日,兇虎便即出兵,雙方談和,哪有那麼快的?”

“據下官猜測,兇虎應該是利用了主公和談的好意,根本不管談判結果,便直接發兵北上了.”

“這樣一來,全天下都覺得江東和其聯手了,這樣不僅為其出兵壯了聲勢,更讓江東和曹營沒有了斡旋的餘地,對兇虎來說有利無害,所以這種局麵,應是其故意為之.”

張昭一派的官員們聽了,也是麵有苦色,因為誰也預料不到兇虎如此下作,竟然敢扣押張昭!

關鍵張昭還是他們的領軍人物,江東派係之中,最能和曹營說上話的,如今其被扣住,江北士人群龍無首,如何和曹操那邊解釋?

孫權也是麵有怒色,一拳砸在麵前的桌案上,憤憤道:“這兇虎如此奸猾,我江東數次在其手裡吃了虧,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對付他嗎?”

眾人一時間麵麵相覷,心道難不成如今形式都這樣了,孫權難道還不死心?

江東剛剛遭逢大敗,多位大將受傷,眾人怎麼看也是覺得,該是和兇虎和談,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的時候了,但聽孫權語氣,還是心有不甘,似乎還很有些怨氣?

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公所為,作為主公,當能屈能伸,保全基業為要,而這孫家二子,有些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啊。

但要說仇恨,怎麼也該是孫策之死嫌疑最大的曹營,更能被稱為仇敵吧?

有些人的心思轉了起來,難道是孫權和孫策關係並不好?

吳夫人坐在側後,她微微低首,用團扇遮著自己大半張臉,雖然她知道下麵官員沒有膽子,也不會不顧禮節看自己,但她還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笑意。

因為想到袁熙所作所為,她就不自覺嘴角上揚,心道這人和以前一樣沒變,還真是蔫壞蔫壞的啊。

吳夫人其實有些後悔回來,雖然見到了孫策最後一麵,但之後所發生的,都是自己預料不到的事情。

孫權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的多,成長也快的多,短短時間內,就能整合了江東的大小勢力,發動如此大戰,可見孫權本就是胸懷大誌之人,自己身為母親,卻是看走眼了。

但壞就壞在他選錯了對手,袁熙雖然比孫權大不了幾歲,是和孫策同歲的年輕一代,但行事老到,心動縝密,連上一輩的諸侯都在其手中討不了好去,孫權為什麼一定要急著捋其虎鬚呢?

其實在吳夫人看來,江東遠沒有到了沒有後顧之憂,全力對外攻伐的時候,不論是豫州還是山越,亦或沿海或是交州,都有太多可以進取的地方,但孫權卻一根筋認準了廬江和荊州去謀取,這要得罪很多人,平添很多敵人,對於急需發展的江東是極為不利的。

彼時江東富庶之地,隻有長江以南數百裡的沿河地帶,除此之外,都是大片的山野林地,農業技術也並不發達,這些年來開始漸有起色,也是因為很多江北工匠逃難來江東,傳授了更加先進的農耕技術所致。

而據吳夫人在幽州所見所聞,江東的農耕水利技術,是不如袁熙的幽州的,如果繼續大局攻伐,便是捨本逐末,將江東遠離戰亂的優勢徹底放棄。

所以在吳夫人看來,江東應該抓住這段難得的機遇韜光養晦,學習幽州發展海運造船,開展貿易,讓江東富庶起來,將來纔能有更多的選擇。

但吳夫人抱著這種想法回到江東,想要施展一番的時候,卻發現孫權和自己想法完全不同,而且其權謀手段超乎自己預料,正有意無意架空自己。

對此吳夫人也很是無奈,孫權怎麼說也是自己兒子,虎毒不食子,自己就是有手段也不能用在他身上,更何況自己現在還不一定鬥得過這個兒子呢。

所以吳夫人已經心灰意懶,想著擺爛算了,孫權這次大敗算是給了她重新走到前麵的機會,但她也要為這件事善後,想到這裡,吳夫人就有些心累。

她斟酌了下,開口道:“如今的局麵,對於江東並不算差吧?”

“那兇虎又不是對江東用兵,我們靜觀其變,似乎也並無不好.”

吳夫人此言,其實還是代表了不少人的心思的,打又打不贏,非要雞蛋硬磕石頭,先前巢湖一戰損兵折將,已經是讓各家族元氣大傷。

要說哪裡發動征戰,和當地士族最為息息相關,江東可能是全天下中獨佔鰲頭的存在,因為江東征戰,從大軍到糧草,這些軍費,幾乎都是江東世家大族出的。

和袁熙那種以幽州公田為後盾,曹操屯田不同,江東的土地,幾乎都在世家大族手裡,兵員更是大部分出自豪族的私兵和家奴,所以江東出兵,和江東士族的意見關係極為密切。

讓江東吃癟的巢湖之戰,戰船過半都是江東大族的私船,兵士很多都是家族家奴拉出來充數的,所以戰力才良莠不齊,空有數目,卻無法成為中堅力量。

而各個江東將領帶的幾百到上千的私兵,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,刨去武器盔甲的因素,單個拉出來並不比幽州兵差多少,但幽州兵是全員精兵,江東精兵人數不佔優勢,另一方麵還要被大量的己方奴兵扯後腿,潰敗之勢形成後,即使是這些精兵死戰也迴天乏術。

而且一戰之後,這些精銳私兵也是損傷慘重,急需補充新的兵員訓練補上,於是江東主和的聲音才形成了主流,孫權被迫派出張昭和談。

但周瑜此時卻有些魂不守舍,他看到吳夫人提起兇虎兩字時,眼睛明顯彎出了一道弧線,突然間沒來由心中一痛。

這其中肯定有些內情!

還有可能是自己不敢想象的內情!進了,要是敵人的陷阱怎麼辦?但呂蒙思慮過後,覺得此行成功的機率,還是很大的。因為已經完全摸透了糜芳的心理,對方現在有把柄,但是絕對沒有膽量麵對事情敗露後,劉備掾屬們要求追責的呼聲。因為在呂蒙看來,糜竺糜芳本就德不配位,論資歷比不過孫乾簡雍這些老人,論親比不過關羽張飛,論背後勢力比不過荊州豫州士族出身的官員,然而兩人的職位卻高於眾人,這怎麼能服眾?所以糜芳倒賣糧食事發,糜家不一定倒黴,但糜芳單獨被追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