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笙笙,還沒抱完

。”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柳老爺子,緊張又忐忑。這酒還沒喝呢,一股壓力就撲麵而來,柳老爺子捧著碗,深吸一口氣,低頭品酒。酒一入喉,眼睛立即大張,醇和甘柔,齒頰留香!與去年喝的幾乎無二致!“成、成了!真的成了!好喝,是好酒!”柳老婆子緊繃的身子驟然放鬆,臉上全是喜悅,“真的?真成了?太好了,太好了!”“爹,給我嘗一口,我看是不是跟以前喝的一樣?”柳大喜得,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安放。柳二不甘示弱,“我也嘗嘗...手底下掙紮的力道在逐漸轉弱。

阿修低著頭,亂發下雙眼冰冷,毫無波動。

平靜得讓人腳底生寒。

“阿修哥哥!”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,柳玉笙小臉發白,拔腳沖了上去。

她的驚叫聲也驚醒了幾個被震住的小童,尖叫再次頻起,帶著驚惶哭音。

“殺人了…殺人了!!”

“你、你這個瘋子!快放開他,他就要死了!”

柳玉笙已經沖上去抱住了阿修手臂。

隻是,明明同樣幼小的手,她使勁所有力氣,卻無法撼動分毫!

她注意到他的眼睛,是空的。

周圍發生的一切,他就像是感覺不到一般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。

“阿修哥哥…阿修哥哥!”柳玉笙尖叫,那個小童,動靜已經極微弱了。

如果再不撒手,阿修就會成為殺人犯。

下坡村的人不會放過他。

後果,她不敢想!

“阿修哥哥!”

他空洞的眼睛似乎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波動。

柳玉笙心收緊,咬牙,“阿修哥哥!”

放開他的手,小手抱住了他脖子,整個偎上去,“阿修哥哥,阿修哥哥!笙笙害怕!”

笙笙害怕!

阿修眼波驟然浮動,聚焦,掐著小童脖子的手鬆開,拉住他衣領將人往後甩。

“笙笙,”他抬眸,入眼是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,心臟不受控製縮起,“笙笙…”

伸出手,撫向她之前被拉扯的羊角辮,眼底深藏了慌亂不安,聲音不可察的顫。

“…笙笙,還痛嗎?”他說。

柳玉笙小嘴一癟,眼圈紅了。

“哇!”後頭,哭聲驚天動地,把柳玉笙即將掉下來的眼淚給嚇得收了回去。

那個小童正正被甩上河邊,緩過勁兒來之後,哭得慘絕人寰,他差一點點就死掉了!

“你、嗝!你給我等著!嗝!我回去告我爹!哇~嗚嗚嗚嗚!”一個泥人,一邊張口嚎,一邊手抹淚,把被眼淚沖刷掉的泥巴又糊上一臉。

明明剛剛受了驚嚇,還心有餘悸,然這副場景,柳玉笙又莫名想笑。

可是沒能笑出來,而是一把緊緊抱住了阿修的腰,她看到他的手,又躁動了。

嬌嬌軟軟的小奶娃,雙手抱著他的腰,整個人似依偎在他懷裡,阿修胸腔裡肆虐著想要尋找出口的躁意與戾氣,竟然奇跡的被壓製住。

抬手輕輕回抱懷裡小娃兒,阿修眼睛溢位歡喜,“笙笙,你在這裡等我,我去扶他起來。”

“阿修哥哥!”柳玉笙下意識把他摟得更緊,不敢信。

“我隻是扶他一把,我不會再讓笙笙害怕。”

他是笑著的,眼睛平和,漾著高興的情緒,沒有焦躁,確定了這些,柳玉笙才慢慢把手放開。

看到阿修走過來,還在嚎的小童跟其他三個不約而同往後退。

“你想乾什麼!嗝!你別過來!我爹會打死你的!嗝!我、我回去就告我爹去!”

手臂一緊,坐在河岸往後蹭的小童,就被比自己矮了一頭的男孩給拉了起來。

他笑著,抬頭,亂發下黑眸冰冷,“我會殺了你。”

“嗝!”

除了控製不了的抽噎,所有聲音銷聲匿跡。

很久以後他們才明白,為什麼那個人隻憑眼神,就讓他們呼吸困難,渾身打顫。

連告狀的念頭,都不敢再有。

那是氣勢。

阿修做了個眼神示意,四人竟然心領神會,立即軟手軟腳相互攙扶著跑開。

一場風波莫名其妙就收了尾。

至少柳玉笙看來是莫名其妙的,她很肯定阿修說了什麼,可惜她站的距離,聽不到。

“笙笙,他們走了。”他轉身過,笑著朝她走來,眼睛漆黑清亮,“褲腿臟了,我帶你去洗洗好不好?”

剛才兩個人都進了田裡,褲腿上全是泥。

“嗯。”柳玉笙乖乖點頭。

在不確定他情緒真的恢復之前,她不敢逆他的意,就怕他冷不丁就發狂。

剛才,她真的被嚇著了。

前世醫過各種各樣疑難雜癥,獨沒有醫過心理疾病的患者,所以她其實並不擅長。

隻能依著涉獵的一點皮毛,盡量去幫助他。

回到垂柳下的石塊上,兩人坐下來,脫了鞋子把腳放進水中。

汙泥瞬間被河水沖刷,帶起一片渾濁。

渾濁過後,清澈河水裡顯露出來的,是柳玉笙白嫩圓潤的腳丫子。

阿修俯下身,伸手細心的把她褲腿上剩餘汙泥全部沖洗乾凈,才整理自己。

濕了的鞋子,則洗乾凈了放在大石頭邊上晾曬。

然後,把柳玉笙拉了起來,雙手垂在兩側反復緊握、鬆開。

“笙笙。”他喚她,眼底流瀉緊張跟羞赧。

“怎麼了,阿修哥哥?”柳玉笙歪著腦袋,莫名所以。

“剛、剛才沒有抱完。”

“…”

該被抱著安慰的是自己吧?剛才發生的事情,她心理陰影麵積絕對比他大啊。

強抑抽搐的嘴角,柳玉笙擠出笑臉,小手環住了小男孩的腰。

再次把小娃兒抱在懷裡,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奶香,阿修眼睛裡終於又迸出了光亮,平和,歡喜。

嬌嬌軟軟,暖如驕陽,是他最喜歡的笙笙。

耳邊有河水潺潺,有麥浪滔滔,頭頂是艷陽斜照,吹送清風十裡。

時光,寧靜而美好。

歡喜的阿修,把大石板兩邊所有的花兒全摘了,捆成一抱,全塞到柳玉笙懷裡。

連狗尾巴草都沒放過。

被花束淹沒的柳玉笙,木了臉。阿修哥哥,打雞血了。

“阿修——囡囡——”遠處,傳來柳老婆子的喊聲。

忙穿上還帶著點濕意的鞋子,柳玉笙急道,“阿修哥哥,快,回家了!”

阿修不急,先蹲下身子把柳玉笙的鞋子脫了拎在手裡,然後背對她,“笙笙,鞋子沒乾透不要穿,我揹你。”

柳玉笙也不矯情,真個連人帶花撲到了男孩背上。

他背起她,走得穩穩當當。

“不知道院墻弄好了沒有,屋頂應該鋪上新的茅草了吧?那個不用費太多時間,”趴在男孩背上,柳玉笙晃著白嫩嫩的小腳丫,小手扯著花朵一朵一朵插在男孩發髻,“阿修哥哥,你們在小木屋住了那麼久,以前下雨的時候怎麼辦?屋子裡都是濕的吧?”

他隻笑著,專心聽她說話,卻不回答。

他想,要是能一直背著笙笙,多好。們,救救柳家啊!”柳家子弟一見著她,立即往她腳步撲去,聲淚俱下,眼裡盈滿恐懼。“不是我們乾的,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乾的!是、是家主!是他為了要算計柳家,纔出了這種餿主意,我們都是被迫的,沒人敢反抗家主!太妃救命,皇上饒命啊!”事到臨頭,柳家一眾人等紛紛推脫責任,把罪名全往柳淮頭上卸。這種時候,哪還有此前哭訴被冤枉的信誓旦旦跟齊心,柳淮被氣得臉色一下發黑,血腥氣瘋狂往喉嚨上湧。端看這些作態,柳太妃心頭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