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八章 隻差寫上他在乎

桌旁另一個男子,隻是他的眼神讓她有點失望,她精心打扮,他好像一點不覺經驗,沒有什麼反應。那兩對各自相望的功夫,風青柏已經起身,走過來牽起他家小姑娘,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邊,俯身,“很美。”一襲淺綠百花裙,秀發如雲挽成流雲髻,斜插一支珍珠簪,黛眉清掃,輕點朱唇,整個人比之以往的清湯素麵多了幾絲風情,眉眼顧盼之間,更顯生輝。柳玉笙歪著頭,雙眸笑意淺淺。他說她很美,論起容貌精緻,便是她為女子,實則也比不過...此時,略帶疑惑的看著她。

君子清潤,明月清風,暗紫錦袍隨風微動,那雙狹長眼眸似有溫柔流淌。

那種眼神,莫名將她心底埋藏的委屈給勾了上來,眼眶更紅。

“你在這裡做什麼?”男子又問,聲音放得比剛才更輕,像是生怕驚擾了她的眼淚。

“在看繭。”她吸吸鼻子,聲音悶悶的。

她沒發現男子在她開口說話的瞬間,廣袖下緊攥的拳頭微微鬆開來。他害怕她哭。

一刻之前,收到屬下密報,百草穀門人出現在城東福運來客棧,他帶著兩個隨從準備趕過去,他沒有想過會撞上她。

那麼意外又恰巧的,撞個正著。

四目相對那一刻,他整個人都是放空的,腦子一片空白。

而腳,還在機械的往前走。

多年練就出來的波瀾不驚,在這個時候竟能發揮到極致。

至少表麵上看來,是這樣。

他該裝作跟她不認識,那樣才對她最好。

可是擦肩而過的瞬間,他看到了她泛紅的眼角。

心猛地刺痛,怎麼都沒辦法再若無其事往前走。

邁不動腳步。

他見不得她這般模樣!

“看繭?”男子視線看向她剛走出來的位置,落在地上空空的繭殼,劃過瞭然,“同情它?”

“不是,”柳玉笙搖頭,垂下眸子,不再去看那雙眼睛,“隻是想陪伴它經歷那個過程,讓它不至於獨自孤獨的作鬥爭,是成功還是失敗,都無人知曉。”

她沒看到頭頂,男子眼眸驟然變深,強烈情緒沖突得那層偽裝搖搖欲墜。

“爺,我們得趕緊過去了。”魏紫低聲提醒男子,半垂眼眸神色復雜。

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子跟這位姑娘說話時候的樣子。

怪不得這些年主子一直對杏花村避而不談,他是怕一談起就再無從隱瞞。

一如他對這位姑孃的態度,隻差明明白白寫上了他在乎。

而這已經是他極力剋製的結果。

在京都九年,誰見過主子對一位女子耐心有加小心翼翼的模樣?

聽到他們要走,柳玉笙飛快抬頭看向男子,正對上他同樣凝著她的目光。

隻見男子跟身邊人點了點頭,然後又對她道,“這個院子裡景緻也不錯,你若是無事,可以四處逛逛。”

頓了下,玩笑般揶揄,“可莫要哭了。不然旁人見著你從這裡走出去,會以為我欺負你。”

怔怔的看著男子轉身,大步離去,柳玉笙捏緊手指,不知哪來的一股孤勇,“你、你叫什麼名字?”

男子腳步微頓,“風青柏。”

風青柏?

南陵國大名鼎鼎的攝政王爺,南陵王風青柏?

柳玉笙呆呆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,自嘲,她還在想什麼?

除了眼睛之外,兩人沒有一點共同之處。

小院門口,又有腳步聲急匆匆趕來。

“爺…百草穀門人…”

距離有些遠,柳玉笙隻隱隱約約聽到這幾個字,心下一動,追了上去。

“你們是要去找百草穀門人嗎?”

男子回頭,微擰的眉頭裡還有未散的凝重,聞言點點頭,“是。”

“爺…”他身邊侍衛似乎想要說什麼,在他眼神示意下,欲言又止。

柳玉笙抿唇,“可不可以帶上我一起去?實不相瞞,我這次之所以會來徐州,就是慕百草穀之名。”

風青柏愣了一瞬,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,下意識想要拒絕,視線在觸及她期待的眼神時,改了口,“可以。”

魏紫直想扶額。

那邊出事了,他們現在是要去辦正事,帶上個嬌嬌弱弱的女子,爺到底在想什麼?

而柳玉笙,直到坐上馬車,都沒有想明白,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個要求。

她從來不是個隨意糾纏別人的人,可是話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了。

用錢萬金的話來說就是,不見外。

可是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,尚且是陌生人。

馬車速度很快,車廂裡空氣有些沉悶。

上了車後,男子沒有再說話,她也想不出該要說點什麼。

而且她好像一次兩次都在唐突別人,這讓她覺得有些尷尬,乾脆扭開了臉假裝看窗外風景。

她剛扭開頭,他的視線就落在了她側顏上。

那雙狹長黑眸裡,絲絲縷縷密密麻麻湧動的,全是思念。

馬車在一處客棧門前停下,柳玉笙跟著男子腳步上了客棧二樓,最裡麵的客房房門大開,房門口全是圍觀的人。柳玉笙擠了進去,入目可見房中一片淩亂,像是打鬥、糾纏過後的痕跡。

地上還散落著碎裂的瓷片,以及一些藥丸。

空氣裡,是一片濃重血腥味。

柳玉笙頓了下,想將視線往房中角落移,眼睛即被一隻微涼乾燥的手捂住,“別看。”

是男子氣息噴灑在她耳邊。

淡淡的,帶著清雅的香氣,沖淡了空氣中血氣帶來的令人作嘔的氣味。

他的這個動作,讓她跟他靠得極近,她的後背幾乎能感覺到他胸膛散發出來的熱量。

讓人心慌。

隨後她就被人拉了出來,迷迷糊糊又坐上了馬車。

“他,那個人,死了?”柳玉笙問。

“沒有,折損在房中的是另一方人手,那個人逃掉了。”男子坐在她對麵,說到這裡眼神帶了些歉意,“我們來晚了一步,抱歉,沒能讓你見著人。”

“…”她想不通,他怎麼會為這個跟她道歉?

“怕嗎?”他又問,狹長眸子漆黑深邃,語氣仿似不經意般隨口問起。

可是柳玉笙覺得,他問這句怕嗎,絕對不僅僅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。

想了下,曬然一笑,“這種事,得事到臨頭才知道怕不怕。”

男子怔了下,然後低低笑開來,聲音洋洋灑灑,像附加了魔力的音符,引人著迷。

他點頭,凝著她,“你說的對。”

他的笙笙,並非養在溫室裡的菟絲花。

她也嬌養,可是她骨子裡的韌勁,能讓人為之側目。

一如當年所有人都放棄尋找他的時候,獨她堅持了三年,堅持到找到他為止。中草叢瘋長,林木交錯,地勢一端較為平坦,用作紮營,另一邊則是各類野物活動的山林。有官兵在邊界防範,安全無虞,不用擔心野獸會竄過來。紮營過後,北倉皇將風青柏請至皇帳中,擺上清酒,兩隻酒杯,各自坐於矮桌兩端。“眼下你我兩朝已經結成盟約,朕希望日後與南陵之間能夠齊頭並進,共展前景。”風青柏舉杯,“定當如此。”飲了酒,放下酒杯,北倉皇笑看風青柏,“以前朕就聽過南陵王諸多傳聞,文韜武略,冠絕經綸。也怪不得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