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二二三章 南陵的脊骨

抱到湯池邊上。他知道,以她的驕傲,定然不會想要讓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。將人放下,依舊是無知無覺的模樣。身上裹著他的外袍,顯得空蕩蕩的,除了依舊在發抖,什麼反應都沒有。“玉箏。”柳知夏閉眼,定了下心神,重新將她抱起,一塊走進湯池,“我幫你。”說著就動手去解她身上沾了水變得濕重的外袍。傅玉箏陡然開啟他的手,放聲尖叫。瘋了般推打。用力攥住她的手將她禁錮住,“玉箏,玉箏!我幫你!我是知夏!”“我是知...“奶奶、娘親、二嬸都是杏花村婆娘,囡囡,你對杏花村婆娘有意見?”坐在主位上閱卷的男子淡問。

“對,有什麼意見你說,回頭我跟奶奶、娘親還有二嬸提一提。”傅玉箏笑。

視線在兩人之間一個來回,柳玉笙搖頭,“瞧你們夫妻倆這雙簧唱的,以後還有人敢得罪你們嗎?”

“等回了柳家大院你且看,勇士多得很,前仆後繼來赴死。”

柳玉笙嘴角抽抽,腦海裡出現勇士柳知秋、錢萬金、薛青蓮無辜的臉。

那仨貨誠如風青柏所言,屢戰屢敗,屢敗屢戰。一天不蹦躂蹦躂他們能寂寞死。

想到那仨,便想到柳家大院。等這次事情完畢,她跟風青柏再回到杏花村,以後就不會時常離開了。

“哥,你說這次的談判,會拉鋸多久?”

非內閣成員,柳知夏沒能參與這次談判,但是對於時事的預料分析,他卻是不差內閣大臣半點的。

“用不了多久,這次談判跟前例不同。西涼耗不起。”

一般兩國談判,雙方之間交鋒絕對不隻一次。

你來我往的,每個十回八回,結果絕對確定不下來。第一次的談判甚至都不能叫談判,那叫相互試探。

試探的差不多了,在接下來的反復談判中,才會慢慢切到主題。

當初北倉使臣團出使南陵,雙方之間就建立邦交達到共贏,來來回回的談判就進行了一個多月才達成協議。

但是西涼的情況跟北倉不同,他們是戰敗求和,南陵大軍現在還圍在他們邊城城門外。

西涼等不起,多拖一刻,西涼的形勢都可能出現巨大變化。

他們隻能速戰速決。

柳玉笙跟傅玉箏都不是笨的,聽柳知夏一句話,便已能想到關鍵。

“談判是早上開始的,參與談判的朝臣到現在還沒出來,大概事情還沒有個結果。知夏,不如你再分析分析,最終結果會是如何?”傅玉箏笑道,“就當是陪我們打發時間了,囡囡難得來我們這裡一次,總不能讓她來了還繼續無聊。”

“風青柏不在她纔想起我們來,這是個沒良心的,對她再好也沒用。”男子毫不留情吐槽,在妹妹爪子掐過來之際順毛,“談判結果我猜不著,不過有風青柏在,西涼傷筋動骨是肯定的。”

“那你猜他們什麼時候會出來?”

兩個女子,問題一個比一個奇怪,全是為難他來的。

柳知夏無奈揉眉,“夫人,妹妹,你們當我是神仙還是神棍?”

他能未卜先知還是能掐會算?

兩女子抱著毛豆坐在他麵前,水潤眼眸齊齊眨巴,不吭聲,就盯著他。

“…”探手接過毛豆,朝外喚了一聲,“來人,備馬車!”

“哥,你成親之後就不對我好了,現在還趕我走,我是你親妹妹!”

“知夏,你這樣回了杏花村是要吃排頭的,到時候我肯定不救你。”

看向兩人,柳知夏一字一頓,“我帶你們去皇宮門口等著,人什麼時候出來,你們立即就能知道。”

女子難養。

他的淡定,在柳家女眷麵前,用知秋慣用的話來說,全是狗屁。

也就這麼幾個人,能引起他情緒了。

馬車到得皇宮門前,停在對麵,三人也不下車,各自拿著書卷翻卷。

車裡空間寬敞得很,為了讓傅玉箏母子坐得舒服,車廂是特地佈置過的,三人一人坐一個方向,尚且鬆泛得很。

毛豆是小娃兒不經累,在車裡座打了一會滾之後便睡著了。

整個車廂隻有書卷翻閱的紙質聲,以及小娃兒淺淺的呼聲。

對麵宮門,守衛兢兢業業,站得筆挺,似不會累的鬆柏。

宮門前懸掛的宮燈很是明亮,光暈從那邊打過來,將馬車拉出長長的細影。

月亮慢慢高懸,又慢慢西墜。

時間緩慢流逝,車廂裡的人卻了無睡意。

早就過了他們正常的作息時間,照理是極睏倦了的,隻是三人心裡都裝了事,不知不覺的便撐過去了。

咿呀——

淩晨二更,皇宮沉重木門終於拉開,發出沉悶聲響。

裡麵有人影陸陸續續走出來。

便是離得遠些,人群背光看不見麵容,也能從各人身上看到滿滿的疲憊感。

這場拉鋸戰,足足打了一整天,九個時辰。

並非隻是在太和殿待上一天那麼簡單,期間反復爭吵辯論,一個小小的利弊爭辯下來,都能耗盡人全身力氣。

終於走出太和殿那一刻,幾乎所有人都跟被抽空了般身體頹靡。

但是兩撥人馬於精神上又呈現出兩極。

西涼使臣團是真頹靡,從身到心,連眼睛都黯淡無光。

而南陵這邊,一個個的睜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,眸光卻亮得迫人,嘴角全咧到耳根上。

心情好,說話就大氣。

“這次各位使臣辛苦了,不遠萬裡來到我南陵,連日的沒能睡上一個好覺。現在事情塵埃落定,回去了都好好歇一歇,緩緩神。”

“等你們休息好了,我禦史府定設宴好好款待各位一番,讓各位賓至如歸!”

“是得好好款待款待,要不是西涼乾脆爽快,我們現在不一定能走下談判桌。這是老夫有生之年參加的定論最快的一場談判了,多虧西涼。”

西涼使臣一個個被氣得臉色鐵青,嘴裡跟灌了黃連汁似的苦。

南陵官員固然小人得誌,拿了他們的好處還反過頭來奚落挖苦,但是他們又能說什麼?

他們就是送上門來被人宰的,早就預料到會被割肉,隻是沒料到會是那麼大的一塊肉而已。

有人忍不住回頭,看了眼走在後方的那個男人。

一襲紫袍,矜貴高雅,清清淡淡的,腳步始終不緊不慢。同樣十幾個時辰的激烈博弈,男人身上卻沒有顯出一絲疲態,好像永遠不會累,好像什麼都擊不到。

強悍得讓人心悸。

這樣一個人,輕易就能將對手擊潰。

也輕易就能讓同伴心折。

如他們看男子的眼光,全是忌憚,而南陵官員看男子的眼光,全是欽佩折服。

曾有人說,南陵王風青柏是南陵屹立不倒的脊骨。

他們終於信了。憂。“知秋哥哥,你好了沒?”“等會,前窗後窗多撒點,我讓他來了沒下腳的地兒。”“外麵那麼暗,你撒了藥他們也看不見,估計會踩著進來。”柳慕秋煞紅著臉,大著膽子提醒。想當初紅姨藍叔成親的時候,她也乾過聽壁腳的事兒,雖然半途被扛走了沒聽成。但是有經驗了不是?待會她跟知秋就要洞房了,她一點也不想被人聽了自己的壁角。多羞人啊!柳知秋叉腰在窗前站了會,糾結要不要豎塊牌子警告,最後兩手一拍,走人。“要是非要聽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