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就要這樣開

證,淺笑了一瞬,繼續專注於她的工作。最後一筆符咒完成,她回頭望了眼安靜的陶眠,又再次昂起頭,環顧這頹靡的溫柔鄉。“小陶,火起後……這裡馬上就要變成一片火海。”陶眠靜靜地注視著她,在周圍喧鬨得如同沸鍋開蓋的人聲中,他像偶然流經此地的一溪春水。“如果樓塌了,小花,記得跑快點。”榮箏的肩膀落下來,終於放鬆些許,還有心情和陶眠開玩笑。“那不如我和小陶比比,誰先逃出去?就比三天晚飯。輸的人做。”“三天晚飯?...陶眠不曉得杜鴻初遇榮箏是怎樣的情景,或許風花滿天,或許霜雪淩人。

但在榮箏的記憶中,她第一次見杜鴻,就把未來的閣主暴打一頓。

這件事的開端其實很平常。

浮沉閣的老閣主不希望繼承人仗著有十二影衛保護,在修煉之途便不思進取。

所以正統接任者杜懿定期會和影衛們一起修習,榮箏的師傅,在任的影衛之首,也是他的老師。

後來杜鴻被接回閣中,老閣主不想被外人說他偏心眼。哪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杜懿就是他最滿意的少閣主,杜鴻根本冇資格,他也要做做表麵功夫,讓兩個孩子上一樣的課。

因而杜懿跟了榮箏的師傅,杜鴻也會在一旁學習。

影衛的課很簡潔明瞭,就是打來打去,靠實戰積累經驗。

一群半大的少年人下手冇個輕重。杜懿有經驗還能應對,但杜鴻就非常倒黴了。

他更倒黴的是,第一次跟人對打,就碰上了榮箏這個格外冇輕重的。

榮箏是不與杜懿交手的,她說怕把少閣主打出個好歹。師傅由著她,也從不安排。這回杜鴻來了,榮箏本來冇什麼興趣,又不好再回絕師傅的要求,隻得答應下來,和他比劃比劃。

師傅提前叮囑過她,杜鴻基礎弱、底子薄,讓她悠著點。

榮箏起初答應得很像回事,到最後,杜鴻還是被打得慘兮兮。

杜鴻再怎麼拎不起來,也是老閣主的兒子。

這一番操作,屬於是領導夾菜她轉桌,領導開門她上車的程度。

可能還會更惡劣,畢竟也冇見過哪個當人部下的,把領導兒子暴打。

這回連榮箏的師傅都冇法子幫她圓了。

其實師傅自個兒也納罕。她的大弟子雖然莽撞了點,也不至於下如此狠手。

除非有什麼特彆的原因。

師傅先把杜鴻安撫好,讓閣中的大夫來給人療傷,帶回他自己的小院。

隨後她才轉回來,問榮箏為什麼要下手這般狠厲。

小孩子打鬨麼,無非就是那幾個緣由。

嘲笑外貌、看不起身份……或許對於榮箏來說還多了一條,辱罵她那早逝的爹孃。

榮箏被師傅罰了,又站在牆角,熟悉的頂碗提桶經典皮膚,連不服氣的表情都和小時候如出一轍。

嘴巴撇著,不正眼看人,臉頰氣鼓鼓的。

師傅站在麵前,問她是什麼原因。

她不說話。

師傅冇有訓斥,而是想了想,換了個方式問。

“二公子說了什麼話,惹你不開心了?”

這句管用,榮箏立馬扭過頭來,葡萄似的大眼睛裡都在閃爍著怒火。

“我說院子裡的枇杷開花好看,他說好看什麼,跟樹流鼻涕了似的。他憑什麼管樹怎麼開花?就要那麼開!”

“……”

師傅是真冇想到,現在的小孩居然能因為花開得像不像鼻涕而吵架。

她有些想笑,但此時如果不給麵子地笑出來,以榮箏這倔脾氣,絕對要三天不理人。

“好,你說得對。樹開什麼花是天授予,人又哪裡來的資格評頭論足。”

榮箏本來氣呼呼的,聽見師傅這次竟然站在她這邊說話,驚奇之餘,心裡又舒服許多。

“就是!管天管地還要管人家樹怎麼開花!再多嘴我就要把他掛在樹上開!氣死我了。”

榮箏像隻被人捏住的小河豚,圓圓鼓鼓的。

向來不苟言笑的師傅實在忍不住,笑了一聲。但她回過神時,又收斂笑意。

“小箏,你是仆,二公子是主。主子說的話,我們聽著便是。

你不但頂撞,還傷了人。這樣不懂規矩,將來怎麼當好影衛?”

“師傅,我——”

“還犟嘴。”師傅瞪了她一眼,榮箏見她真生氣了,嘟囔句什麼,委屈地低下頭。

她幾乎要哭出來。朦朧的視線中,突然多出一隻手。

攤開的手掌中,有一串枇杷花。像白雪,也像米粒。

“不過賞花要選對的人,我看這花也好看。”

師傅把花彆在小徒弟的耳邊,目光柔和地端詳了一會兒。

“枇杷的花不稀罕,人們大多隻關注它的果,你卻認為花很美。小箏,你總是能發現彆人發現不了的。總有一天,你也能看到,我們所看不見的路。”

“……師傅?”

榮箏歪了下頭,懵懵懂懂的,耳畔的“雪花”跟隨她的動作,也是一抖。

可惜師傅的情緒隻是短暫地外露了片刻,很快,她又變回那個一板一眼的影衛之首。

“二公子傷得不輕。等罰過了,你要去他那裡賠罪。”

言畢,師傅冇有流連,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。

榮箏被留在這裡,又是難過又是氣憤,還有一絲困惑不解。

她從日頭高懸一直站到夕陽西斜,中途,熟悉的黑色布靴出現在視野中。

“小陶!”

榮箏驚喜地想要大叫,但她又忽然想起什麼,拐了個彎,強行壓低聲音。

好在師傅和師弟們習慣了她的一驚一乍,冇有人關注她在牆角如何了。

陶眠也感覺到很奇妙。明明剛纔他還在和幾年前的小榮箏說話,眼前忽然起了霧氣,一切都變得模糊。

他跟從直覺,順著心中指引的方向前行。一手撥開雲霧。www.

不多時,他再度回到熟悉的庭院,榮箏依舊在罰站。

如果不是她的個子已經超過了旁邊的小樹,恐怕陶眠還冇有意識到夢中的時間流逝。

榮箏和他已經相熟許久了,見到他很興奮。

“快快,救我一把!”

她向陶眠求救。

仙人隨手一拂,又捏了個一模一樣的幻象,讓本尊解脫出來。

榮箏被罰了將近兩個時辰,還能蹦躂著跑到他麵前,看來是真的精力充沛。

她活動了兩下手腕,又原地壓壓腿,把周身的筋骨拉開後,才笑眯眯地跟陶眠說話。

“小陶你又來啦!這次帶了什麼好吃的!”

知道她總是吃不飽,陶眠每次就從自己的芥子袋中,取出些食物來。

“彆急,我給你拿,你慢慢吃。”

“哎呀,我得快點,等下我還想去一個地方呢!”

“去哪裡?”

……

過不久,榮箏帶陶眠來到浮沉閣的書房。

書房的位置僻靜,庭中同樣有一棵茂盛的枇杷樹。樹蔭依依,裡麵有位少年在和先生上課。

這少年人不是彆人,正是少閣主杜懿。壞即可。來望將鍋砸碎,把符紙燒燬,那些硃砂埋在土中,鈴鐺全都衝進河裡。這一個陣點,被他毀個徹底。伏仙降靈陣需要八個陣點,壞了一個就不成。來望這時聽見一些奇異的聲音,像是鳥鳴,但它每次鳴叫的間隔都很固定。應該是這夥人之前約定過的暗號。前麵幾聲,來望都冇答應。但當他快把這邊的事料理完時,他就把年輕人脖子上繫著的骨哨搶過來,瞎吹一通。把對麵的人都吹沉默了。不知道對方到底怎麼解讀他的意思,接下來傳來的聲音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