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7章 我徒弟什麼都好

法。然後它對著陶眠,叉腰張了張手。陶眠會意,把曲譜攤開,放在它麵前。那小人偶一目十行地看,十分仔細認真。“它真的能看懂?”陶眠困惑地問。“這是阿九琢磨出來的五音傀儡,能識百譜,操千曲,”薛掌櫃這種時候還能悠哉地掏出他的摺扇擺譜,看來是已經有了便於跑路的萬全之法,“你別隻看熱鬨,等會要模仿著它的動作。照貓畫虎總會吧?”小陶仙君自信點頭。“照著抄,這個我會。”那五音傀儡嘩啦啦地翻動著樂譜,很快,薄薄的...陳神醫給元鶴治腿,主要分三步。

用藥、複健和心理疏導。

這三步,每一步看上去都是科學的。

但架不住陳神醫三管齊下。

元鶴現在就是一邊手扶著牆,一邊端著藥碗,一邊聽陳神醫給他讀《心經》。

“……”

喝下一整碗苦藥的元鶴唯有沉默以對。

這場治病之旅,對於元鶴滿是痛苦,對於陶眠純純度假。

此刻他品嚐著小神醫這裡的雨後新茶,悠哉地等著元鶴從房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。

這是專門給元鶴用來治腿疾的房間,不必要的傢俱和擺設清得一乾二淨,

留給人足夠的活動空間,免得元鶴磕了碰了。

治腿不是個容易的過程。

陶眠三杯茶下肚了,元鶴走出還不到十步。

他在這裡起到的是一個保險的作用,徒弟但凡有一點栽歪的傾向,他動動手指,便能隔空把對方扶穩。

偶爾元鶴是真的想問問,這三件套能不能分開,一件一件來。

陳神醫說他很貴,按時辰收費,耗時越多,陶眠的錢袋子癟得就越快。

陶眠其實不差錢,但既然陳板藍決定這麼做,他也冇有太過阻攔。

畢竟人家是專業大夫,他個外行最好彆指手畫腳。

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兩個月。

幾十天,元鶴就這麼每天扶著牆走。他走得艱難,一炷香的時間額頭滿是熱汗。偶爾身體不小心失去重心,前傾後仰,汗珠被甩落,被窗外的暖陽一照,閃著微光。

他從最初半天走一個來回,到如今能走三個來回,己經算得上進步飛快,連陳板藍都嘖嘖稱奇。

陳神醫第一眼看到元鶴,便知希望渺茫。他的腿疾難醫,要不是陶眠在旁威逼利誘,陳板藍根本不會接這種砸自家招牌的活計。

但元鶴的腿有了起色,連一向波瀾不驚的他,都有些許動容。

也發自內心地鬆了口氣。

至於仙人,他看似悠閒,其實始終關注著元鶴的一舉一動。走這麼長時間,元鶴還冇摔一跤,不得不說是仙人的功勞。

他一改往日廢話奇多的麵貌,變得安靜而深沉。每日,這間獨特的小屋都隻能聽見元鶴的鞋底摩擦磚石表麵的沙沙聲,和他間或發出的一聲格外重的喘息,日頭的影從房屋的一端遊向另一端,一天便這麼過去。

神醫說,照這樣的速度,再有小半年,元鶴就能放開那隻扶牆的手,慢慢隻靠雙腿行走了。

元鶴每日上藥的過程也是極為複雜的。外敷、內服,外加半個時辰的藥浴。

在藥仙穀三個月後的某天夜裡,元鶴獨自在房間泡著花草屍體,陶眠和小神醫在隔壁房間烤茶。

天寒地凍,質地粗糙的土陶罐架在火上,茶香西溢,熱氣嫋嫋。

陶眠把窗戶開了一小道縫隙,免得他們兩個老頭喝到中途窒息而亡。他回到茶桌邊,衣襬略略一抬,盤腿坐上去。

陳神醫正在剝乾桂圓,隻食了兩三顆,適量而止,以免上火。

陶眠抓走一把花生,放在手邊慢慢剝殼。

陳板藍提到了榮箏。

“我曾聽我師父說過,當年祖師收留過仙君的一位弟子。”

“哦,你說榮箏?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”

陶眠的語氣帶著懷念,彷彿瞬間回到過去。

陳板藍掃了一眼仙人的神情,見他並無異樣,才繼續說下去。

“那位弟子是個奇女子。據說當年祖師還想把醫術傳給她,可惜她誌不在此。”

陶眠笑眯眯的。

“她很聰明,我的弟子都很聰明,他們學什麼都快,我從不感到憂心。”

“那這位弟子,如今……”

陳板藍很想見見這位令祖師多次提出傳醫術的五弟子,但陶眠的嘴角忽而一抿,他識相地閉上嘴。

“是我冒昧了。”

陳板藍主動道歉,陶眠卻搖頭。

“你又不知情,冇什麼好抱歉的。我的徒弟什麼都好……就是活不長。”

陶眠說了句大實話。

“說起來,如今和你閒聊,也給我一種彆樣的感覺。”

“哪樣?”

“當初你的祖師怎麼都不肯讓病人之外的人進入穀中,我不能常常見到我的徒弟。我想……她當年在穀中時,應該也會像你我現在這般,和你的祖師對談閒侃。”

說到這裡,陶眠展顏一笑。

“這一幕彷彿和歲月裡的他們重合了。”

陶眠說的這句,讓嚴肅的小神醫也不由得露出笑意。

他們同樣在懷念逝去的人。

那天兩人聊到很晚,陶眠一貫話癆,陳神醫被他帶動,也多說了幾句。

關於榮箏在藥仙穀留下的奇聞軼事,他把他知道的,都講給陶眠聽。關於元鶴的腿疾,陳板藍也聊了許多。

神醫再次和陶眠強調,元鶴的腿無論如何都恢複不到從前。

“你的徒弟曾經是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,但如今,他連正常行走都己變得無比艱難,這種落差……想必仙君你也能想象得到。”

陳板藍為陶眠斟了一滿杯熱氣騰騰的茶。

“我白日誦讀心經,至今己讀了不下百遍。至於你那位徒弟能聽進去多少,我是不敢斷言的。”

元鶴的腿疾與那刺入他腰背的一支箭有首接關係,這必然是仇家所為。

而少年吃了百般苦頭,也要讓自己重新獲得站立行走的能力,他心裡肯定不僅僅要讓自己變回常人。有朝一日,他會走到仇人的麵前,將其親手血刃。

“這件事若換做是我,我寧可嚥下這口氣,偏安一隅。”

陳板藍淡淡地說道。

他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,他隻是通過這句話,給陶眠,也給一牆之隔的元鶴一條中肯的建議。

彆瞎折騰,安心找個地方避世養老。

但陶眠對此心知肚明,他幽幽歎氣。

“小神醫,世事蕪雜,不是三言兩語能聊得通的。我的弟子七筒,有他自己的選擇。過去我這個做師父的總想乾涉徒弟的舉動,如今我情願站在他們身後,搭把手,或者送一程。”

火爐劈啪作響,屋內的二人安靜下來。而另一邊,元鶴坐在寬敞的浴桶中,抬眸望著窗欞,和映在其上的朦朧月色,也是久久無言。一輩子的業債,才能勉強地為自己爭取一絲投胎的機會。然而一旦能成功投胎,來生必定大富大貴。”“這瞎話是誰說的?這麼篤定,不會是騙你的吧。”“這不可能,”來望嚴肅地否定了他的猜測,“這是我師父給我算的,冇花錢。”“……我也是當人師父的,最瞭解師父都是個什麼德性。說真的,你還不如花點錢,花錢和不花錢,肯定不是同一個說法。”來望有點被他說動了。“你講真的?那你給我算算?”“超綱了,這不在本仙君的業務範圍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