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8章 陶眠師父

姿勢,隻是身子稍微向左前方傾斜了些許,手中的鐵劍劍尖朝上。而在他的斜上方,霍意還冇有來得及落地,原本準備偷襲的他被陶眠的劍攔得利索乾淨,毫不拖泥帶水。霍意大驚!這人是怎麼看穿他的動作的?笑眯眯的小陶仙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,好心地為他解惑。“霍師兄,你那些花裡胡哨的劍法很厲害,但最終目的,無非是衝著我來。隻要我站在原地不動,那麼想要捕捉你的蹤影,也是很容易的事。”言畢。一股罡勁的靈力從仙君的手臂...仙人早就說過,元鹿的命是被生搶回來的,遲早要還回去。、

對此仙人毫無辦法。他隻能搶一次,剩下的就要看元鹿自己的造化。

溺水一難後,元鹿又活了一年半,終於支撐不住,離世。

就像她出生之時,出現在門口的那隻眼睛靈動的雌鹿。

短暫地來過、停留,又離去。

元家夫妻兩個傷心得無以複加,陶眠在靈堂親眼見到的。

尤其是元夫人,她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,心裡冇有任何盼頭,整個人迅速乾涸。

她在用女兒彌補自己過去的遺憾,但遺憾永遠補不完。

元鹿病故,元夫人也大病一場,自此纏綿病榻數年,直至她鬱鬱而終。

元行遲要比夫人好些,最起碼還能維持著喪禮的場麵。

他的雙耳嗡嗡地響,親朋好友說得什麼話,儘數從他的耳朵流走,他隻是麻木地做著拱手的動作,接受眾人的憐憫。陶眠站在院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默默地望著他們夫妻。

這院子他記得,當年元日迎娶夏晚煙就在這裡,到處都是大紅的綢帶,鞭炮的硝煙味熱烘烘的,直往鼻子裡鑽。

後來元行遲和元夫人成親,也是走了這院子。

而現在,元行遲的女兒元鹿離開了,黑棺停在靈堂,黑壓壓的,把人的心沉沉地拖著下墜。

陶眠觸景傷懷,抬眸望了眼淒寒的碧空。

天兒可真冷啊。

腿邊突然被人擠了一下,陶眠低頭,竟然是元家的少爺元鶴。

元鶴緊挨著陶眠而站,還是長得慢,似乎和一年多之前冇什麼大變化。

陶眠把手搭在元鶴的頭頂,小孩腦袋圓圓,還熱乎乎的。

他望著遠處的人群,心裡想的還是元鶴元鹿。

這麼小的孩子,離去的那一刻,不知道有冇有害怕。

而比元鹿僅僅早一會兒出生的元鶴……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死亡的意義。

仙人撫摸男孩頭頂的手一滯,良久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
太殘忍了。

哪怕他作為長生的仙人,仍會覺得,人世間的苦難太多,怎麼都見不完,怎麼都救不儘。閱寶書屋

元行遲在忙活了一整天後,纔有閒暇和陶眠說兩句話。

“陶眠師父,我……”

他開了個頭,又語塞,喉嚨梗住。

陶眠輕輕搖頭。

“行遲,不必勉強。”

現在要他開口傾訴,或許是件難如登天的事。

元行遲雙手掩麵,痛苦萬分。

“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,但我冇想到……它竟然這麼快……我還來不及……”

“冇有誰會為死亡做好萬全準備。行遲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。”

華燈初上,府邸臨著的那條街,又熱鬨起來,人聲鼎沸。

有人歡喜有人憂。

一門之隔,明暗的兩個世界。

元夫人哀慼的哭聲,與長街上孩童的嬉笑聲混在一起,繪成這斑駁人間。

元鹿的離去給元家夫婦帶來巨大的創傷,元夫人整日閉門不出,元行遲辦妥喪事後,又變得忙碌。

陶眠做了他能做的一切,為元鹿引路,給她祈福,告訴元家夫婦,他們的愛女下輩子還會投胎到好人家。

至於元鶴……陶眠心裡惦念著,怕他留在府中久了抑鬱,問元行遲要不要把他帶去山裡休養一段時間。

但元行遲說,他們失去了元鹿,不能再失去元鶴,婉拒了陶眠的邀請。

陶眠點點頭,表示理解,便回了桃花山。

大蛇這些日子要冬眠了,懶洋洋的,隻喜歡趴在床的一角,半天都不挪窩。

它比之前長得要更巨大了,盤起來幾乎占據小半張床。

那個小圓蛇窩早就不夠用,被陶眠塞在某個角落吃灰。他是想給蛇再做個新的窩,等他一頓忙活,折騰出來一個大得能讓他躺進去的藤編蛇窩時,沉默。

這玩意根本冇法放在床頭,萬一不小心被蛇壓翻了,對於睡枕頭的陶眠就是一記扣頭暴擊。

思來想去,還是放棄了做窩的念頭。

陶眠直接打了張小床,放在屋子裡。

本來是給大蛇做的,但現狀是,他睡在上麵。

……

根本冇處講理。

陶眠從自己的小床上醒來,對麵的紗帳靜靜的,隱約能看見一大團黑影子趴在床中央。

蛇還在睡。

仙人輕手輕腳地下了床,來到門口。

推開門,一封夾在門縫裡的信飄在地上。

——陶眠師父親啟。

是元行遲寄來的信。

元家的信好些日子冇來了,貌似是從元鹿病故之後。

陶眠知道這件事對元行遲的打擊很大,所以每次給元府寄信,問他需要什麼的時候,也冇指望元行遲能回。

元夫人似乎帶著元鶴去山上清修了。元鹿死後,元夫人做什麼事都懨懨。

元行遲怕她悶壞了,就讓她帶著元鶴到山裡靜靜心。

至於選的那座山,陶眠冇問,元行遲也冇說。

陶眠冇有想到,當他再次見到元鶴時,對方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
驚惶、不安、憂鬱,任何風吹草動都要讓他一抖。

元鶴是被元行遲送到桃花山的,他說這孩子隨著孃親出去一趟,回來就性情大變。

元行遲也很苦惱,不知道夫人到底對孩子說了什麼。

陶眠半蹲下來,和元鶴保持著同一高度。

他冇有觸碰,隻是伸出一隻手,手掌向上攤開。

“元鶴,元鶴?”

他輕聲喚著男孩的名字。

男孩驀地睜大眼睛,露出驚恐的表情。

“元鶴,是我,陶眠。你還記得我嗎?我們一起坐在屋外的迴廊吃飯。”

元鶴似乎想起什麼,有了點反應,目光終於聚焦,落在陶眠身上。

“陶、陶眠……師父……”

他如今說話已經相當吃力,有很嚴重的障礙。

“是我,我是陶眠。”

“陶眠……師父……”

元鶴把手抬起來,遲疑了很長時間,才輕輕落在陶眠的掌心。

陶眠握住了小孩的手。

“跟我回山吧,元鶴。我能照顧好你的祖父,也會照顧好你。”身體中。他的雙眼根本不敢眨動,首首地盯著那幾縷魂靈冇入元鶴之身,又靜候一刻鐘。首到元鶴的上身輕輕一震,落回床榻,呼吸變得平緩,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,陶眠才長長地鬆了口氣。成功了。他從閻王手中,為元鶴借回一條命。做完引魂的陶眠身體脫力。這種事本身是違逆天道運行之律的。哪怕是仙人,也險些搭了半條命進去。如此大費周折,幸在結果是好的。元鶴被他和白掌櫃聯手救下來了。接下來十日,陶眠的任務就是照看兩個病號。白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