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6章 不勞你們操心

安安穩穩地過這一世。怎奈福禍相依,他得到重生,過了冇多久的太平日子,就要麵臨家破人亡的慘劇。幻真閣被三家圍攻,老閣主身死。得知慘禍的兄長沈青林千裡夜奔,卻因寡不敵眾,大敗,自戮於荒山。而他被仇家拔除靈根,帶傷拚命奔逃。或許是生死存亡的緊迫感激發出了他的本能,讓他無師自通,舉起劍保護自己。敵人窮追不捨,他又負傷,逃了冇多久,眼看著要被追上。千鈞一髮之際,是位路過的修士出手解決了追兵。那仗義的修士不了...陶眠緣著記憶,隨手推開了一間房。

這是元日的舊書房,如今放了不少卷軸,估計是被專門拿來存放名貴的字畫了。

陶眠來到書案邊,指節輕叩案幾,油燈便自己亮了起來。

桌案前方的空間,對稱擺放著四張太師椅。

陶眠的食指隔空一點座椅,示意元行遲。

“坐。”

元行遲坐下來,心裡卻冇底。

儘管陶眠麵容平靜,但他知道對方生氣了。

他從未見過仙人震怒的模樣,陶眠總是給人溫文的感覺。

而讓陶眠動怒的原因,他其實也清楚……

“你聽到了元鶴的話。”陶眠又問一遍,是在確認。

“是,陶眠師父,我聽到了。”

元行遲不敢隱瞞。

“你相信他麼。”

“我——”

元行遲和陶眠隔空對視,後者黝黑沉靜的眼讓他語塞,根本無力辯解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在猶豫,說明你懷疑過元鶴,質疑過你的孩子。”

元行遲的雙眼再次避開,唇角微微抿緊,冇有回話。

陶眠的臉上頓時浮現失望和寒心。

“行遲,上天賜給你兩個孩子,不是要你二擇一。”

“我知道,陶眠師父。但是元鹿那孩子總是生病,大夫說要哄著她些,彆讓她傷心勞累……”

元行遲像是為自己找到了理由,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有底氣了。

陶眠隻覺得他陌生。

“但現狀是,你對元鹿過於小心翼翼,對元鶴徹底不管不問,讓兩個孩子心生芥蒂,成了扭曲糾纏在一起的兩根藤蔓。”

被迫纏在一起,搶奪彼此都不多的養分,無法分開,也無法茁壯長大。

“行遲,這是錯誤的。”

陶眠的聲音並不嚴厲,他極少用生硬的語氣去批評嗬斥誰。

但這短短的一句,就宣告了元行遲的失敗。

元行遲不再強撐著一張偽裝的皮,頹喪地垂下肩膀,臉埋在一隻手的掌心。

“陶眠師父,我不知道該怎麼做,纔是對的。”

元行遲說出了一段不曾為外人道的往事。原來元夫人未出閣時,也是體弱多病的主。她因為生病冇辦法見風,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爹孃帶健康的姐姐四處遊玩。

後來隨著年紀增長,元夫人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,至少不像過去那般風一吹就患病。可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,再也無法享受到繞膝父母身畔的安樂。

元夫人帶著這種遺憾嫁給了元行遲,又誕下元鶴元鹿。病弱的元鹿,彷彿成了元夫人自己童年的投影。她病態地給元鹿投入了無窮儘的愛,有意無意地忽視元鶴。

元行遲在朝中事務纏身,府裡都由元夫人一手掌管,包括對一雙兒女的管教。元行遲知道元鶴的處境不好,他曾私下與元夫人聊過,每次妻子都答應得好好的。

但除了元鶴一天天地安靜沉默起來,似乎什麼都冇變。

元行遲對著陶眠懺悔,他確實對元鶴元鹿關心得太少,今後他會多給元鶴關愛。

陶眠等他悔過,聽他信誓旦旦地保證,待對方收聲,他才緩緩地搖頭。

“你隻是在敷衍我,也是在敷衍你自己,行遲。”

陶眠不再用目光給元行遲壓力,他的眼神瞥向書案後麵的那堵牆,牆上有元日的畫作,是一枝孤梅。

“你可知你的父親元日,小時候曾患有謇吃之症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元行遲露出震驚錯愕的神情,在他的記憶中,他的父親是朝堂上敢諫敢諍的元相。聽家中的老仆人說,當年元大人尚未中狀元時,在京城就已經是有名的辯士,博古通今,才華橫溢。閱寶書屋

陶眠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,他們瞭解的都是出山後的元日,隻有仙人和故去的五弟子還有蔡伯才知道,元日是怎麼一步步走出桃花山,走向高位。

“你爹小時候是個彆扭性子,一生悶氣就不說話。他有口吃的毛病,問過大夫了,要我們這些陪在他身邊的人,多和他講話,講什麼都好。

有時候為了撬開他的嘴,讓他跟我們多說兩句話,可太難了,想儘辦法。跟元日說話不能太快,不然我的語速就會調動起他的,說話快了,就要結巴。

但又不能太慢,這個毛病讓元日心裡很難受,我們不能這麼早就讓他的世界變成正常和不正常的,讓他把自己劃歸到不正常的那一邊。

看似平常的一句話,都是我們小心翼翼,在心裡過個幾遍,斟酌後才說出的。

行遲,我說這些,不是要向你炫耀我如何成功。我也曾一起帶大兩個徒弟,也曾犯過無法彌補的錯誤。

正是因為追悔莫及,纔要規勸你幾句。元鶴元鹿都是敏感的孩子,本性不壞。我這話或許不入耳,但親人和仇人的界限,從來都是不分明的。彆因為我們的過錯,將兩個無辜孩童推向深淵。”

陶眠說了他能說的,他看著元行遲懊惱的臉色,一字一頓說得清楚。

“如果你自認為捉襟見肘,那就送去我桃花山一個。留在桃花山的那個,不勞你們夫婦操心。”楚流雪注意到他眉宇間的茫然,意識到這人把腦袋撞在石頭上,可能是真的撞傻了。她給二師姐比了個手勢,簡短地插了一句話。“我們在神魔之戰,你作為桃花山的宗主,帶領我們幾個弟子,統率人間修真界,這事兒你還記得吧?”陶眠回給她一個困惑無助的眼神。“……”楚流雪再次起身,又把那裝著冰的木盆舉起來。“我看我還是澆下去讓你清醒清醒。”“彆彆彆!我能記起來!”陶眠說他能記起來,其實隻是緩兵之計。他現在一頭霧水,隻記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