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誰的記憶

著不願招惹因果,但萬萬不忍見誰在他麵前受苦。一顆真心,不可容人糟踐。我作為桃花山的弟子,卻犯下諸多業障,已是無顏麵對他。蘇兄,他日如若在何處與吾師相逢,勞煩代我捎去一聲問候,這是我的不情之請。在陶眠徹底消失在拐角前,蘇天和開口。“你的兩個徒弟,都跟我說過,讓我在外麵幫襯著你。”陶眠停下腳步,庭中的綠枝垂在他的後背,與青色的衣裝相映成趣,蕭然而素淨。“我們三人,各自有**,各自有所求。**和所求交纏...容不得來望道人多想。

陶眠不知為何脫力墜落,那個瞬間,來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。

救人。

然後再說彆的。

他的心中對這一幕有著莫大的疑惑,心想這師徒倆又玩什麼小花招,在這裡跟他演戲。

但來望道人依舊把燈杆彆在自己的腰後,衝了上去。

賓客們不清楚陶眠的真實身份,但來望心裡明鏡兒似的。

陶眠是仙君。

仙人可不會輕易讓自己變得這般狼狽。

他腳踏鐵鏈,這一腳用了很大的力氣,因為陶眠和他有一段距離。

他飛身而上,打算把陶眠救下來。

這時他隔著重重的鐵鏈,看到了陶眠的徒弟也要來。

高台上的燭影明滅,唱樓官彷彿對下麵的異動毫無察覺。他雙手插在寬鬆的袖口中,衣襬委地,眼睛眯起來,掛著笑容,一幅和藹的老者形象。

哪怕圓台已經傾斜得大半,放置香爐的案幾被迫滑動了幾尺,他也無動於衷。

隻有在香爐中燃起來的香差點被風吹滅的時候,他那雙眯得要閉起來的眼睛,才睜開兩道縫隙。

這時下麵的人彷彿有所察覺,立刻朝反方向隔空踢了一腳圓台,讓香爐迴歸到原來的位置。

燭火晃動兩下,又安穩地燒起來。

唱樓官的那兩道眼睛縫隙也不見了,又恢覆成之前的平和模樣。

圓台下依舊混亂。

陶眠墜落的速度很快,來望都擔心他和徒弟誰也接不住,人直接穿到下層去了。

千燈樓算上地下到底有幾層,地下又有什麼妖魔鬼怪,這誰都不知道。

來望的額頭都要滲出汗來,剛纔還覺得冇多寬敞的空間,現在簡直變得漫無邊際。

而陶眠就像廣袤天地間的一片柳樹葉。

根本抓不住。

來望簡直要燃掉畢生功力,他心裡想著小陶仙君這回不把你的仙府賠給我一半這事兒都不算完,隨後用了最極限的速度去救人。

但有人比他還快。

幾乎是瞬間,就到了陶眠的身邊。

陶眠不知曉該如何來形容他在墜落時所經曆的。那股從來未有的疼痛要把他從內粉碎,幸好隻是陣痛。

最難熬的疼痛過去之後,殘餘的感覺在緩慢地侵蝕著他的軀體和精神。他讓自己振作起來,最起碼要先恢複清醒。

腦海亂成了一團……記憶的碎片任意地組裝在一起,根本不顧順序,不打招呼地向他襲來。

在這之中……好像還有些,不屬於他的記憶。

千燈樓那些雕琢得精緻的欄杆和台階突然生起了無根的火,一片火海中,陶眠聽見了廝殺、哀鳴……他好像誤入了戰場。

在火光中,他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麵容。

有人要把他推入深淵,有人要將他從深淵中救出。

他們的身影一一閃過,陶眠有些看不清,身體上殘留的痛感在強烈昭示著存在。

忽而,那些鋪天蓋地的惡火又變得柔和,被紙紮的燈籠收在其內。火樹銀河,月影流輝,孩子們嬉鬨的聲音就在耳畔,他望見一人立在燈火極盛之處。

如此良辰,偏偏那青年是個跋扈無禮的,讓陶眠初見時的印象就差到極點,此生不想與之有任何瓜葛。

不成想後來……

六船。

桃花山的六弟子。

陶眠被腹部傳來的一陣刺痛又喚回了意識。他稍微睜開眼睛,發現眼前人,和記憶中的重疊在了一起。

“六船……你回來了?”

六船微微笑了一笑,笑容有些許的勉強。陶眠看出來了,但那時他因為失重和混亂,冇能及時做出反應。

鐵鏈搖晃得很厲害,連帶著上麵的燈盞也受到牽連,不是撞在了周圍的石壁上,就是掉落後砸中鐵鏈碎掉。

來望道人心疼壞了,那些好不容易被他親手點燃的紫燈,又一盞一盞地熄滅。

他隻好把最近的幾盞解下來,放在懷裡摟住。但這時一截斷掉的鐵鏈甩下來,差點砸中他的背。

來望道人一閃躲,保住了自己卻未能保住剩下的燈。

它們儘數撞在堅硬的石壁,全部熄滅了。再放。黃答應一隻百年老雞,都要被折騰出心理疾病來。每次聽見榮箏的腳步聲,就往房頂飛。隻能說不逼迫一下自己,根本不知道雞的潛力有多大。昕貴人近來愈發穩重了,而且越長越碩大。從前和黃答應差不多的個頭,甚至比它還小一些,圓墩墩的。現在已經判若兩雞。這事在陶眠來看,是好跡象。傳說中的凰鳥身長幾萬裡,振翅高翔,遮天蔽日。其鳴聲之高亢,穿雲裂九霄。幾萬裡顯然是個誇張的說法,但陶眠曾見過它的真身,算得上小山一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