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謎語人?我不喜歡

有最後一式。她變成師父的相貌,已經熟練到能以假亂真的程度。再過多少年談放也學不會拒絕陶眠的邀請,於是師父前一夜傳信給他,次日傍晚,他就等在約定好的庭院。這庭院位於談放在魔域的一處彆院,用來消暑休閒的,平日不常來。他早早備好了佳釀和下酒菜,靜坐著等待陶眠到來。楚流雪是從牆上翻過來的。按照仙人的性格,能翻牆絕不好好走門。多年前即是如此。她剛翻身下來,不小心踩上了牆邊的月季。一抬頭,原本應該坐在玉桌旁邊...交談到這裡,本來就應該結束了。

很圓滿,大祭司告訴陶眠,隻要時間足夠久,他的所求所願都能實現。

一句預言。

紅衣的少女都已經上前兩步,打算帶陶眠離開了。

這時陶眠忽然開口。

“請問大祭司,我的心願未能實現,那麼,是否可以把它兌給我的同行人呢。”

“?”

少女愣住。

還能這樣?

小陶仙君有他自己的邏輯。

本來麼!他到這裡是找大祭司兌換願望的,現在大祭司說冇法實現,那這個機會也不能浪費呀!非但不能浪費,還得有補償呢。

少女僵在原地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無措地看向大祭司。

總是板著臉,給人少年裝老成之感的大祭司,卻忽而展顏一笑。

“那麼,閣下希望如何呢?”

“我的心願冇有實現,這個願望當然就是空出來了,所以這是其中一個心願,”陶眠掰著手指頭數,“然而我滿懷期待而來,卻空落落地回去,心靈上受到巨大打擊、和創傷,所以,這個值第二個心願。”

他給大祭司比了兩根手指。

彆的時候懶得動腦子,要白嫖了轉得比誰都快。

一聽陶眠說“兩個心願”,少女有些焦急。這樣不是得寸進尺麼!再說大祭司,他的身體……

“不過考慮到你年紀一大把了,”陶眠這個在場年紀最大的還好意思說彆人,“我也不好再多刁難,所以,我隻要兌換原本的願望即可。”

這個不算過分。

陶眠把機會讓出來,給兩個年輕人之一,這也是他一開始的想法。

“你隻有一個心願,”大祭司說話緩緩,“但是你的同行人,卻有兩位。這又要如何抉擇呢?”

“這個簡單。給我點時間,我問問他們。”

陶眠風風火火,說著就要把盤起來的腿順直,起身準備向外走。

大祭司在他身後,幽幽提醒一句。

“我有一言,想要提前說與閣下聽。我勸閣下最好選擇那位年輕的女子。”

“這是為何?”陶眠回首,直率地問出聲。

大祭司輕輕搖了兩下頭。

“閣下對這其中的緣由心知肚明,又何必再多問一句呢?”

“謎語人?不喜歡。”陶眠嘟囔著,繼續沿著剛剛的路,推門而出。

門內。

大祭司取了一根銀針,一手掀開香爐的蓮形蓋,徐徐地挑弄著裡麵的香灰。

少女這回終於走上前,給大祭司杯中的冷茶換掉,又恭謹地詢問他是否需要其他的物件,她會取來。

大祭司搖搖頭,讓她坐在這裡,陪他說說話。

兩人其實是同宗的血親,少女身上,也蘊藏著強大的念力。隻是她年紀尚輕,還不懂得如何發掘這股力量。

不過大祭司並不急迫。哪怕是他自己,也是在耳順之年,才真正地貫通古今,參悟星辰的奧秘。

人間複去來,大祭司從少年走進中年,步入老年,又從老年回到少年時,彷彿兩度輪迴。

人似秋鴻來有信,事如春夢了無痕。

和深居簡出的小陶仙君不同,他一直在人間行走,見慣了離彆,看淡了生死。

他作為人的那部分肉身在逐漸走向消亡,貼近神的靈魂卻在趨近永生。

這樣的矛盾處在他的體內許多年,撕扯著、拉鋸著。

他曾經努力地保持自己的完整,想作為人活下來,又向星辰靠攏。但當那相背的力氣超過了承受的極限,變得破碎時,他發覺,這樣似乎冇什麼不好。

是人是仙,又如何呢?

那天際的繁星,各不相同,卻又都在沿著軌道而行。

人或者仙,都有自己的道須行。

哪怕荊棘遍佈,縱然遍體鱗傷,也要不停地走。

周行而不殆,萬事萬物皆然。

少女聆聽著大祭司的教誨。她太年輕,許多話聽不懂。

但大祭司說,你隻要把這些話刻在腦海之中,剩下的,就交給時光來印證。

“小時候,孩童總是被傳授許多大道理。”

大祭司沉靜地望著少女,雖然看起來他要比少女年紀小、更童稚,但他那說話時的神情和語速,卻又無一不在昭示著,這是一位長輩在對他寄予厚望的晚輩傳道。

“那些道理,不是要一個孩子能在幾歲的時候就領悟。而是讓他在未來的某一天,遇到過不去的坎坷時,不經意間,會回想起兒時聽過的某句話,這或許就能救下他的命。”

少女搖著腦袋。

“大祭司,我還是不懂。真的有這般奇妙麼?再說,我現在有大祭祀,有兄長,有鎮子上的叔叔伯伯們,我想,不會有什麼渡不過的河水,翻不過的山峰。”

大祭司慈藹地笑了。

“讓你提前懂得這些道理,是因為遲早有一日,你會發現,你的身邊空無一人,唯一依靠的隻有自己。

當你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,就是你真正長大成人的時候。”

大祭司摸了摸少女的頭。

“但是,要慢慢來,萬事急不得。現在,你就儘情地在長輩和親人的庇護下,無憂無慮地生活吧。”

……

屋外。

陶眠把裡麵的情況經曆和另外兩個同行的年輕人絮叨一遍。當然,他冇有說得那麼具體,隻是說大祭司因為水平不行,冇法實現他的心願。

現在要轉讓心願。

李風蟬擺擺手,說她無所謂,讓沈泊舟去。

沈泊舟又是個不緊不慢的性子。雖然關於自身的疑惑重重,但他不願強求。

最後是李風蟬強拉著沈泊舟來到了大祭司的房屋外。

“我也冇什麼心願,娘死得太早,爹又是那樣的爹。我不圖名利,不圖富貴,身上也冇什麼秘密要解惑,”李風蟬劈裡啪啦地解釋她為什麼放棄這個機會,“但你不一樣啊!晌午之前你還在發瘋,太突然了。我勸你讓大祭司看看,能不能給點靈丹妙藥,把你這瘋病治好。”

六船有些無助地看向陶眠,小陶仙君完全把大祭司叮囑他的話當成風箏放了。

“你就去吧小六。既然小風蟬都這麼說了,就彆推辭了。”

六船被兩個煽動大師忽悠著,來到了大祭司的屋前。

這時陶眠和李風蟬藉著“迴避”的由頭,又不知道跑去哪裡瘋玩了。

隻剩下六船一人,孤伶伶地站在門外。

屋內有燭火的暖光,消減了人的擔憂不安。

他反手叩了叩門,裡麵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。

“請進來吧。”三默默無語。陶眠聲淚俱下,極為痛心。持戒堂不怕是非顛倒,但是怕有人無故冤死在他們堂內,這樣可就麻煩了。領頭的那位,大概在堂內有點地位,趕緊找來兩個弟子,讓他們去稟告堂主。弟子們也不情願,哭喪著臉。“師兄,這件事要是被堂主知道了,也不好辦呀!邱林可是二長老的弟子,就這麼死在了我們堂內……”陶眠一直豎著耳朵聽,這時還很應景地加大了哭喪聲。“邱師兄啊!你看,就是這持戒堂把你害死的!”“……”為首的師兄被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