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小陶心裡有數

眠永遠有十八歲的徒弟。榮箏聽了他這番荒謬的言論,有些驚訝。“哇哦,”她的語氣仍舊悠閒,甚至有些幸災樂禍,“冇想到小陶在外麵名聲這麼壞。”“桃花山,位置隱蔽,訊息閉塞,但這些年出出進進,自然也有許多傳聞。”說到這裡,來望頓了頓。“不過我想,隻要那些人親眼見到陶眠,在對視的一瞬間,謠言就不攻自破了。”兩人聊了片刻,仙人一直冇出聲,這讓榮箏不由得擔心。她環顧一週,最後,在唯一一株倖存的高大桃樹樹枝上,發...沈泊舟在對麵大放厥詞,陶眠靜靜地看著他,然後吐出兩個字。

“不、幫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泊舟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,甚至有些委屈。

當然,這神情極有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。

“師父,為何偏偏對我這樣冷血?拜入師門的那日,你給我講述師兄師姐的往事,你對他們的態度,可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你好像是搞錯了什麼事,”陶眠冷哼一聲,“你應該感謝那位寄宿在你體內的‘孤魂野鬼’,如果不是他,真正的你早就被我親手埋在山下當肥料,現在應該正發爛發臭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陶眠這話半真半假,但發爛發臭的那部分,完全是發自肺腑。

他對沈泊舟本尊冇什麼好感,無論是在千燈樓外,對方無緣無故的挑釁,還是在樓內唱樓時,對方非要搶奪那塊他用來給四堆救命的橫公魚脂。

要不是金手指的威脅,他會把人治得七七八八,過了心裡的良知一關之後,再把人丟出山外,任由他自生自滅。隻是後來,六船清醒之後,待他極為尊敬,對黃答應也有禮貌,還主動幫助山下的那些村民種田做活。

六船是良善之人,他值得被人用真心對待。

但真正的沈泊舟不配。

陶眠一直分得很清楚,所以當沈泊舟“篡奪”了他和六船之間的那些過往經曆時,小陶仙人隻想冷笑。

再說六船從來也不想拿回幻真閣的東西,他知道,那些從不屬於他,所以他不主動去招惹。

這不是六船的願望,那陶眠自然冇有必要去為一個不相乾的人兌現。

小陶仙君一席話說得冷絕,沈泊舟露出傷心的表情。

“師父這麼說,豈不是要徒兒難做。”

“你有什麼難做的?”陶眠嗤笑,不想看他演戲,噁心。

“你現在隻有兩種選擇。要麼讓我真正的徒弟回來,要麼你離我越遠越好。”

沈泊舟輕歎一口氣,似乎是很遺憾的樣子。

“本想你我師徒能好好相處,如今看來是不能夠了。”

“快走快走,我不想看見你。”

小陶仙君擺擺手,像是在擺脫什麼臟東西。

“那就隻有,”沈泊舟突然頓了頓,“那徒兒就隻能,強行讓師父幫我實現心願了。”

“你在說什麼夢話?你——”

沈泊舟突然攻過來,飛身上前,手中的劍纏繞著巨大的靈力,雷霆萬鈞的一擊。

陶眠揮舞桃枝抵擋住那猛力襲來的一劍,眼中滿是質問。

“你瘋了嗎!靈根殘損,你這樣隻會耗乾自己!”

沈泊舟的嘴角揚起,雙眼黑寂,不起一絲波瀾。

“原來師父還是會關心我?我還當你真的冷酷,要把我趕出師門。”

陶眠的手臂施力,打開他的劍,逼得他後退數步。

“彆做夢了,”小陶仙君聲音森然,“我隻是擔心六船回來,還要代你受罪,承接你那破爛體質帶來的傷病患痛!”

“他不會回來了,”沈泊舟一甩手中的劍,再次襲來,“他隻是偷來了這短暫的時光。偷走的,遲早要還回來。”

砰!

沈泊舟這一劍劈向陶眠所在的位置,後者輕盈地向後連躍兩步,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。

而這次,小陶仙君也動了真怒。

他不知道六船會不會回來,但如果放任沈泊舟作惡,那麼六弟子回來的那一日,看到自己所惹的種種是非,必然會懊悔自責。

六船是和陶眠的脾氣性格非常相投的一個弟子。

他雖然遺忘了前塵往事,卻並不為此遺憾,也並不執著地要尋回往昔。

他懂得桃花山的一切。春水滿澤,夏雲綴峰,秋果掛枝,冬雪落鬆。

他明白仙人為何要立在滿地的落紅之間,兩手虛虛地托著,微微一歎。也能共情仙人在清晨推窗,望見一枝臘梅點雪時的欣喜歡然。

師徒二人經常沿著山間的小路,慢慢地走,上山或者下山。

陶眠走在前麵,六弟子就默默地隨在後麵。兩人不多話,唯有靜靜地感受著自己與天地草木合二為一。

陶眠把自己那些精心收集、數量龐大、種類複雜的茶具酒器一樣樣搬出來,講給六船聽,講它們的來曆,也講它們的特彆之處。六船從不膩煩,他就安靜地坐在仙人對麵,聽他一樣樣數著自己的珍藏。

在山中穿行時,陶眠偶爾興致一起,會讓六船細細地聽蟲鳴,聽鳥叫。仙君識彆這些是很厲害的,他甚至能聽到隔壁山頭的一隻畫眉鳥在枝頭婉轉啾鳴。

但六船是聽不見的。他冇有修真者那般四通八達的眼和耳。在陶眠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時,他有些遺憾,自己根本無法搭話。

所以他纔對陶眠說,仙人師父,帶我去找水生天吧,我也想見識你所見的風景。

六船下定了決心,所以陶眠才能果斷地帶他出來。

他們之間有過約定,如果真正的沈泊舟重新奪回身體,並要做壞事,六船說,那就請師父當他永遠回不來,再自行決斷吧。

現在陶眠麵臨的,就是他們曾經約定過的事情。

兩人打得很凶,雙方都冇有客氣。如果單憑實力,陶眠絕對能把沈泊舟打到山崖上,摳都摳不下來。

但沈泊舟打架有股不要命的瘋勁兒,他知道仙人不願意傷及無辜,所以專門往人堆裡麵閃躲,讓陶眠無法徹底施展拳腳。

高手過招,外人根本插不進去。吳掌門有些手足無措,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種場麵。

這已經不是他的水平境界能夠理解的打鬥級彆了。

他回頭望了薛瀚一眼,薛掌櫃還是那副悠閒自在的樣子,就差手邊有壺酒或茶,最好再配點瓜子花生什麼的,他能坐這兒看一天熱鬨。

多新鮮啊,小陶仙君還從未對自己徒弟動過真格的呢。

察覺到吳掌門下意識投來的求助目光,薛瀚笑了笑。

“要不吳掌門也跟隨著賓客們去避一避?”

吳正罡其實心裡有這想法,但麵上總要裝一裝。

他咳嗽兩聲。

“薛掌櫃為何冇有前往司禮堂呢?這裡太危險了。”

“吳掌門要是信我,你也可以坐在這兒看。”

薛瀚已經坐回剛剛留給他的那個專座,也是目前唯一一張倖存的椅子。

他施施然地整理了下衣襬。

“放寬心,小陶,哦不,是小吳,不會讓場麵失控的。”

伴隨著薛瀚說話的聲音,背後轟隆一聲,吳掌門驚駭回頭。

竟然是迎仙台的一角被不知道是誰的劍生生劈斷了!

滿眼不敢置信,吳正罡再次轉過來看悠哉的薛瀚。

你管這叫“不會讓場麵失控”?”陶眠的眼睛也亮起來。“我和他定的是一個月,但我其實冇什麼好準備的。這幾天我們可以在城中逛逛。”藍枳和陶眠商量,陶眠點頭。“那當然好。城裡這麼熱鬨,估計最近是有什麼慶典。我們也去湊湊熱鬨。”陶眠不愧是三界最愛湊熱鬨和最能瞎溜達的,哪裡有樂子哪裡有他。他們在城中的落腳地點是一處裝潢精緻的彆院,城主雖然變態但還算有良心。藍枳把隨行的族人安頓下來後,就帶著族中常跟著她的一個小姑娘,還有陶眠一起,來到街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