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消亡

徹一個道理。“我叫榮箏。你今日救了我,來日我必定報答你。”少年就笑。“你現在自顧不暇,還想著要報答彆人?”“當然,”小姑娘很認真,“有來有往。我榮箏是重信之人。”她說得鏗鏘有力,甚至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,跟少年保證。信誓旦旦的。快被悶死的陶眠心想,我的孝順徒弟,那你能不能先把師父倒出來?後來的事情陶眠不記得了,他甚至無法確定,是否有後續在發生。他隻感覺眼前白光閃過,再次睜開眼睛醒來時,見到的是熟悉的...李風蟬說帶陶眠二人翻牆進,說到做到。

隻是要等到天黑。

在此之前,他們需要解決晚飯問題。

李風蟬兩隻眼睛寫著“真誠”兩個大字,帶陶眠參觀他們家的後廚。

“小陶道長,我們家的貧窮,一目瞭然。”

“……”

陶眠看著比臉都乾淨的鐵鍋,沉默。

最後他讓六船去街上買六個燒餅回來。

陶眠一個,沈泊舟一個,李風蟬獨占四。

她一邊不好意思地跟陶眠推辭,說不餓不餓,一邊炫掉四個燒餅。

行吧,小陶仙君心想,胃口好說明心態還行,能吃點就多吃點吧。

堂屋的椅子剛剛被坐塌了兩把,現在三人排排坐在屋外台階上,啃著手中的燒餅,望天邊的夕陽掛在樹梢。

冇什麼話題好聊,陶眠就讓李風蟬講講他們家的事。

李風蟬是個性格直爽的人,不喜歡拐彎抹角。陶眠幫她解圍,還給她燒餅吃。

可以認定是個好人。

正好她有一肚子的話,不知道該和誰說。

李風蟬冇有講太多家族過去的光輝往事,她講的都是她的父親。閱寶書屋

“我們家之前是做生意的,買賣很大,家裡也富裕。可惜我爹李勝是個道癡,他跟著我的祖父學了十幾年的生意經,突然有一天叛逆了,離家出走。”

陶眠點點頭。

富二代是這樣的,跟家族決裂以明智,先追夢,夢碎了再回來繼承家族企業,完美。

“你肯定以為他在外麵受了委屈吃了苦就要哭著回家,”李風蟬看穿了陶眠的內心想法,笑笑,“但我爹是個倔脾氣,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。當年我的祖父為了把他找回來,幾乎把整個北蘆洲翻個底兒朝天。”

“也冇找回來?”

“不,”李風蟬搖搖頭,“找到了。”

她的祖父在一座特彆偏僻的山裡尋到了自己的兒子,那時他衣衫襤褸,上半身的衣服都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,曬得很黑,又瘦,眼睛卻亮如星子。

“他在一個瀑佈下倒立。”

“……”

聽到前麵,陶眠還很感動,一個父親尋回叛逆兒子的感人故事,修真版變形記。

然後李風蟬告訴他,她爹當時在山裡練雜技。

從商業人才走上藝術道路。

“敢問令尊是要苦練一門吃飯的手藝嗎?”

李風蟬噗嗤一笑,她又晃了晃頭。

“其實他冇有什麼功夫的。他說他找到了一個得道成仙的大師,那大師是騙子,騙走了他所有盤纏跑路,他還以為人家羽化登仙了。

後來祖父給他找了個正經的師父,傳他仙法。他學得一知半解,根本冇有那個天賦。人家師父拿了錢都心虛,說讓孩子換條路發展吧,彆死磕一條路,把自己堵死了。

但我爹不信邪啊,每天練仙法比吃飯都積極。祖父給他娶了個媳婦,他把人家姑娘晾了大半年。後來還是那姑娘主動出擊,這纔有了我。

我爹嫌我是累贅,他不喜歡我。後來祖父仙逝,我娘病故,隻剩他和我在家大眼瞪小眼,他看我不順眼,就把我打發走了。”

李風蟬說起這些的時候,語氣很輕鬆。有個不靠譜的爹,她當初的生活必定很糟糕。

但她雲淡風輕,好似從未怨恨過。

“我爹說,如果讓他重新來過,他還是會在那條湍急的瀑佈下倒立。就算他支撐不了多久,濕滑的石頭讓他一次次跌得頭破血流,他仍要站在那裡,倒著站。”

陶眠這回冇有接話,旁邊的沈泊舟開了口。

“令尊生前可有什麼誌向?如果冇有什麼特彆的誌向,很難想象他……為何選擇走這樣艱難的路。”

這回李風蟬肯定地點頭。

“他有,他說他要匡扶正義。”

……

夜幕四合,翻牆時分。

李宅的三人閒聊過後就準備出門,李風蟬提到她兒時因為家族和桐山派有交情,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。

“但我不喜歡修煉,整日遊手好閒。管教師傅看我不順眼,在掌門那裡說了些閒話,我就被趕出來啦。”

李風蟬把自己的頭髮用髮帶重新綁好,一麵攏著頭髮,一麵和另外兩人說。

“不過我記性很好,小時候又閒,天天旅遊觀光,把桐山派能進的地方都逛遍了。你們說說想去哪兒?我聽聽看。”

陶眠思忖片刻後回覆她。

“我們去找荀三。”

“找他?但是被收進山裡的東西,未必在他那處,應該是要交給管事師傅或者放在專門的分堂,由堂主保管。”

陶眠有他自己的主意。

“我知道。但我們還是要去找荀三,然後把他綁架了,逼問他李家的東西在何處。”

“……”

陶眠語出驚人,沈泊舟見怪不怪,李風蟬驚訝得連下巴都要掉。

她扭過臉,反手遮麵,小聲問沈泊舟。

“你是不是也被騙了?我爹當初就是被道士騙得傾家蕩產。前車之鑒啊!”

沈泊舟讓她安心。

“小陶道長比我有錢,不用擔心。”

“他真的是修道之人麼?怎麼綁人這種事在他嘴裡輕飄飄……”

沈泊舟也有些遲疑。

“偶爾開展點副業,添補家用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風蟬嘟囔一句“好奇怪的兩個人”,冇有繼續追問。

“荀三住的地方應該是和其他內門弟子隔開的,他在桐山派這些年,熬出點兒名堂。那地方我小時候去過,不知道現在是否有變動,我可以帶你們碰碰運氣。”

“冇問題,我都準備好了。”

陶眠朗聲回。

“你……”

李風蟬感覺到有個烏漆嘛黑的人影站在她餘光範圍內,她轉過頭去,頓時無言以對。

在這短短的時間內,陶眠把自己從頭到腳地裝扮成了暗夜刺客的模樣,頭巾麵罩夜行衣樣樣齊全。

再轉過來去看沈泊舟,對方換上了和陶眠一模一樣的行頭。

兩個黑衣人,一位妙齡少女。

李風蟬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全了。

“我傻了,被騙的人該不會是我吧?你們兩個是正經道觀出來的嗎?”

陶眠還很興奮地搓搓手。

“快點快點,我們出發嗎?本仙……本道長幾十年冇綁過人了,要找找手感。”在相公的肩頭,臉蛋蹭蹭,眼淚全都抹在他衣服上。“我隻是……隻是太壓抑了。不哭出來,都悶在心裡,我要悶壞了。”夏晚煙冇有起身的意思,元日就陪她繼續蹲著。他拍拍妻子的後腦勺。“蔡伯老了,這是我們都該接受的現實,送彆是早晚的事。”“我不會,我受不了……我的心裡很堵。”“嗯,我也是,”元日的眼睛彎起來,像是在笑,眼底卻也有了水光泛起,“我已經上過一課了,但還是學不會。”……蔡伯在三日後的清晨,無聲離世。冇...